然后迎接他们的却是来自破浪军那密集的箭雨!
“咻咻咻……。”
空气被箭矢划破,然后落于人群之中,箭雨消散,金属间的摩擦声便整齐划一地响起。
“咔咔咔……”,银色的刀光趁着午间的烈日,于这一天极阳之时,刀光辉映出烈日的白芒,亦将鲜血染上。
血落光出,在何家人的惨叫声中,那喷涌的鲜血将繁华气派的何家大宅浸透,昔日的贵气与豪奢消散,留下的只有破败和血腥。
苏复的胸口反复鼓动,喉咙上下挪动,双颊鼓起又咽下。
杀那个黑衣人的时候苏复没想吐,杀姚清远的时候苏复也没想吐。
在逼死庐向阳,逼死黄家数千人,逼死吴奇水……时,苏复都没想吐。
但是现在,苏复想吐了!
“别忍了,想吐就吐吧,反正现在也没谁在看!”杨袭虎的表情也不算好看,但他反应还是没有苏复那般大。
此刻明明是午时,但整个临汀郡中却落针可闻,对于这么抄家灭族的热闹,并无一人敢有好奇心出来围观。
苏复再次将口中泛酸带着异味的东西咽下,然后取下腰间挂着的酒壶,仰起头,往嘴里猛然灌下。
“不吐,我应该高兴才是,我应该解恨才是,我凭什么要吐!”烈酒入喉,苏复的面容陡然坚定起来,张嘴嘶吼着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明知道是大罪,为何还要去做?
这些人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枉顾他人生死?
他们做得,苏复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也应该做得。
恶者以善者善意为持,故而肆无忌惮。
但今日,苏复要将江南府世家杀破胆,要让世间绝了此事,就如当初的萧立渊一般,杀出二十载歌舞升平!
高宅大院之所,为权贵豪绅所在,不过半个多时辰,何家院内便有水声响起,然后顺着水沟排进江河之内,将江水侵染出半江红水。
铁甲摩擦声再起,洪玉山浑身带血的从何家院落之内走出,血腥味直接将苏复和杨袭虎胯下的马儿冲的不安地原地走动。
“禀苏大人,杨将军,何家所有,连仆役在内,共两千三百四十三人,除三尺以下孩童者一百零七人外,尽皆伏诛!”
苏复身体微抖,随后闭目,良久后眼中恢复平静。
“枭首灰制,留待朝廷监察,留下一什看守何家宅院,其余者,出城修整一夜,明日赶赴朝溪郡!”
洪玉山低头,悍然血气不敢直迎苏复与杨袭虎之目光。
“是,大人!”
马蹄声,马嘶声贯彻整个临汀郡城,然后于东门而出,留下一地滴落的鲜血。
直至日落时分,才有胆大之人凑到何家之前查看。
便见门户大开间,其内人头滚滚,血气扑鼻直欲摄人心神。
吓得那些胆大之人无不连爬带滚的往人气鼎盛之处冲去。
时至夜中,数道惨嚎声在化作鬼蜮的何家大宅传出,更让临汀郡城中百姓莫不缩于被褥之中,夫妻团抱一处,口中长念天神庇佑。
“哼,这些毛贼胆子倒是大的很,当夜便敢来这何家大宅捞死人财!”一道冷毅的声音在昏暗的何家大宅内发出,昏暗的火光摇曳间,数个染血大汉在群尸之间温酒烤肉。
其身下赫然各坐着一身黑衣的无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