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有这么不科学的事发生在我身上?」
时听捂着自己的嗓子, 伤心落泪。
祁粲安抚性地搂着她,强大稳定又可靠。
毕竟,只有他知道——这世界上可以发生多少不科学的事。
呵呵。
祁大少十分淡定从容。
最后, 临走前,时听也没能再和翠芬说两句话——毕竟以她现在的电力嗓音,她怕真把奶奶给吓到。
可恶啊!
几辆车缓缓开出了翠芬的小院,翠芬带着围裙挥挥手,一直在叮嘱时听,“别惦记、别惦记!下回来别带东西!”
时听心里呜呜地想,她下次一定带个好嘴。
不对,正常的嘴。
“翠芬, 别担心, 我们都会照应好听听的~”
Aron倒是和翠芬说了好多话,差不多把时听不能说的那份也都说够了。
他走的时候想上时听和祁粲他们这辆车, 结果被祁粲一车门给挡在了外边。
祁粲:“爬。”
他现在是神经病人设。
他精神状况不稳定,想干什么干什么,呵呵。
Aron也很震惊,眯了眯眼然后无所谓地一耸肩, 转头去找时岩——来的路上他们碰的头, 听说他是时听的朋友, 时大哥可是友好得多,只不过那辆车上还有祁瑞和时晶晶。
亮星星这个孩子一看到他、就会想起当初在巴黎大秀上的破防时刻, 立刻有点僵硬地转过了头——因为她最近简直太幸福、太风光了,她决不允许自己想起来以前的破防时刻!都不存在了!
但Aron倒是非常自来熟地融入了他们,他来的目的还是带听听一起去找回当年的灵感, 而时岩他们的考察团和他们的徒步路线前半程也都是重合的。
Aron说,“我觉得你是个好哥哥, 时岩,我们会很有共同话题的。”
时岩挠了挠头,他其实觉得他不是什么好哥哥,他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到这个时候才有时间和机会来拜访一下收养时听这么多年的奶奶。
他们这些哥哥,还是太自私了啊。
Aron却笑眯眯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深情看着车窗外的翠芬
“走了,翠芬~~下次我再来吃饺砸。”
祁粲淡淡地抱着胳膊,坐在时听旁边。
下次?下次他也没机会了。
下次是在他的婚礼上。
“好、好。”
王翠芬笑着冲他们挥挥手,小老太太揣着手站在村口,身上没有穿貂了,只是穿着自己平时干活时的袄子,戴着洗褪色的围裙。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梳得很光滑,满是褶皱的脸上带着朴实的笑意,看向时听的时候还是带着浓浓的不舍。
时听扒着车窗也和她回望,心想:回去吧奶奶,回去吧,我马上就好了——
翠芬点点头,一直挥着手,看着车子一点点开走。
挺好的、挺好的。这次,听听家里人来了,她也算见过了,还见到了她的未婚夫,终于了解了她在山外边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的。
她已经很知足了。
而且临走前,那孙女婿悄悄低声告诉她,让她这几天留意夜空。
这个年轻的大人物,是要为她的孙女做些什么吗?翠芬想不出,她一生贫瘠,走不出大山,但是她很高兴,有人能这样对待她的小丫头。
还有他给她留下的百亩地和很多新苗,等转了春就可以种下了。
他们也很快就能再见到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的,她就好。
翠芬挥着手,看时听一直扒在窗户口,直到车子看不见踪影了才慢慢回去。
——「呜呜呜!我恨我是个哑巴!」
时听一脸舍不得地收回了脑袋,唉声叹气,又不敢唉出声音,只好悄悄捂着嘴唉声叹气。
可恶!
电音哑巴!
祁粲本来在看地质论文,扫了她一眼,然后伸出修长手指,弹了一下她那颗臊眉耷眼的脑袋,淡声道。
“舍不得?很快就能接她过去玩了。”
等这次的事情一过,他们还不该正式结婚了?
这小傻子心里一点概念都没有,都得靠他才行。
离开了他,她还怎么活啊?
祁大少挺爽地闭上了眼睛,抱着胳膊靠在椅背。
但是时听一听他这话更伤心了。
这一次还能以嗓子不适糊弄过去,下一次她就不能用这个理由了!必须得真的能正常说话才行。可是这次五千万的整数节点竟然这么奇特,让她能说话却说得很玄学,难道必须得到一亿总目标的时候才能做个正常人了吗?
时听偷偷看了眼旁边,又看了看前排,车子正在疾驰中,他们应该注意不到她,于是时听小声地用嗓子又aa了两声。
然后曲里拐弯的声音蜿蜒而出,时听立刻痛苦面具地闭上了嘴。
这山路都没她能绕!
——「这真的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吗,这正常吗?为什么大粪车听了没有很惊讶??」
祁粲:“。”
——「哦可能是因为奶奶还在场他要装逼,但是有没有可能其实是我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说我幻听了?」
时听顿时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祁粲沉默孤傲地坐在一边。
“。”有点想笑。
但想到他自己,祁大少又笑不出来了。
是谁曾经也以为自己幻听?
以及是谁艰难挣扎地面对这些奇葩音效?
祁大少面色高冷:他不说。
——「啊啊啊好想说话可我不敢!难道后边的节点我还会发出更恐怖的声音吗?」
时听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现在她的哑巴不是真的好了,能说一个字还是说一句话、其实都是额外给她的奖励,所以发出的声音会是什么样、也受到那股力量的影响。
只是她不知道后边剩下的最后几个大整数节点,都会是怎样的情况?
而祁大少在沉默中,又多了一层说不出的优越感。
没见过世面吧?
电音算什么,你还加电演奏过喇叭唢呐,还有踩电门开拖拉机,挖掘机,表演施工大队装修现场。
这算什么?
这才到哪里?
祁大少冷笑抱臂,靠在车后排座位上。
这么一想,他对她造成的恶劣影响简直是记忆犹新。就这——他竟然都对她产生了——
祁大少:“。”
他真的是有点…。
真是有点。
但,祁大少是一个精神顽强的男人,他知道要看事情的积极方面——至少,承认爱她,现在就不担心她的电音也立体环绕了。
而现在,全世界只有他能理解时听的古怪,能在她下意识惊慌的时候给她依靠。
可见他们真是情投意合、天造地设的一对。
祁大少勾着唇,眼底缓缓浮现出愉悦。
而且……他冥冥中有种感觉,他听见时听的心声,然后听见她在各个节点上神奇的音效,道现在时听自己在新的节点上也听见了自己的神奇声音,像是某种隐秘的逻辑。
为什么这一切发生在他们两人之间?
命中注定的缘分么?
呵。
祁大少暗爽。
时听也在抱着胳膊仔细认真思考。
以往每一次节点,都切实地给她的生活、事业带来了帮助,这一次作为总进度的半数,一定也有它的深意在。
五千万句给她这样的特效不可能是没用的,而且虽然听着奇怪,但她能说的话确实真的变多了啊!至少不是一个词一个字或者一句话就噤声。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总体范围的限制,或者是视线限制,但是——电音也是音,能说话就不错了,这已经是几年以来最大一次的自由度。
以这几天的心声增速来看,剧情肯定到了很重要的阶段。但是目前祁粲没有中毒——是的,虽然他竟然看起来像是在发癫,并且已经几乎迷惑了大部分人,但时听很清楚他没发癫。
那么接下来两边对垒到底怎么打?
主要是,和她又会有怎样的关系?
上次她偷偷想溜没有溜成,现在又已经完全被祁粲这铁奋捆绑了。
但至少,现在的祁粲应该不至于再把她当成背锅侠了——
时听严肃地点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
她也不愧是这场剧情里的平民,完全没视角,对谁都不是和了解,最后还说不出话来,稀里糊涂地被推平背锅替罪,结束哑巴炮灰的一生。
那现在可以说话,她是不是至少可以给自己辩解一下,或者至少表达一下忠心啊!毕竟祁粲和她之间都没什么交流。
话语权是多么难得的东西,哪怕是通电的话语权。
凑合听也能凑合吧?
时听顿时转过头,看着祁粲,然后凑近了过去。
祁粲捏着论文的手一紧,干什么?
前排还有保镖和助理呢,这就开始实践“总裁和他的小逃妻在车后座不管不顾这样那样”的霸总文学了?
他就说她很爱那一套,还不信。
祁粲闻见了熟悉的,清甜的气息。
几个小时前他刚刚亲过。
她上瘾了?
祁粲勾着唇角,但态度冷冷地半侧过脸,垂眸看向她,然后就见她莹润的唇瓣凑到了祁粲耳边——
时听:没办法,不好意思让别人听见,就荼毒一下大草吧。
她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剩下气泡音。
只有祁大少能听见这恶魔低语。
“你↗的↘安↗全↘是↗我↘唯↗一↘的↗追↘求↗↘——”
祁粲:“?”
祁粲冷漠地把头转了回去。
时听本来还想多说两句多表表态,但是她实在无法忍受!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时听闭眼,闭嘴,痛苦面具,又退了回去,指了指自己,比划着手语打着哈哈,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她的娟子、不是、她的嗓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可能是哑了。
——「时好时坏的,你别见怪哈、哈哈。」
祁粲:呵呵。见怪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