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时延:“我来接你啊。”
都问怎么下的了,那一定是好吃。
“不方便吧,”唐漾为难,“万一我下班了你还没下班,或者你下班了我还没下班,岂不是很麻烦?”
“好吃,”蒋时延肯定了,接着问,“你是怎么下的啊?”
“你中午可以提前给我打电话,而且我下班时间应该和你差不多,”蒋时延知道唐漾在犹豫,格外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对吧,就保护环境可持续发展战略这一块……”
对于不进厨房的唐处长来说,下面已经算是一项声势浩大的工程。
蒋时延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好吃吗?”唐漾小心问。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一座大山放在眼前,唐漾耳朵微微发烫。
蒋时延放筷子的时候,她也差不多解决完。
她咬咬唇,把手机拿远一些:“那……明天试试吧。”
唐漾给蒋时延盛了一锅面的三分之二,她自己留了三分之一。
她想说的是明天坐他车试试,可为什么话说出来,这么不对劲。
一点点,就好了。
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蹦跶。
就一点点,唐漾心里有个小人,把拇指放到小指中间的位置,对,就这么一点点。
而一墙之隔。
即便说不上喜欢,他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朋友做腻的动心。
蒋时延明白她的意思,也觉得这话不对劲。
唐漾禁不住自恋,延狗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他格外淡定又正直地“嗯”一声,道了“好梦”挂断电话后,蒋时延反复默念这几个字。
他们不是在国外,对朋友来说,亲吻大抵是过了界。那个吻的触感虽然很快,但很真实。
那明天试试吧。
延狗以前好像也会摸她的头,会挠她的耳朵。但亲吻,好像还是第一次。
四舍五入,就是试试吧。
唐漾扶碗喝汤,借着碗的遮挡悄悄看他。
试试吧。
延狗刚刚……是真的亲了自己吗?
她说,试试吧。
唐漾本来饿着,她没动两口,看到他吃舒服的样子,好像自己也不饿了。
蒋时延念着念着,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他时不时眯眼吹吹气,时不时喝口汤。
他给程斯然打电话,程斯然问他什么事儿。
蒋时延是真饿了,虽然吃得斯文,但也吃得大口。
蒋时延不说话,一直不说话。
一层薄薄的油星刚好把面的味道提了起来。
就在程斯然耐心消磨殆尽时,蒋时延忽然笑出声,轻描淡写解释一句“没什么”挂了电话。
腊肉咸、有熏香味。
程斯然:“……”
想着蒋时延大概也没有这些东西,唐漾索性切了一小块腊肉,煮熟了打成片放到两碗面上。
就在程斯然告诉自己不能骂脏话时,蒋时延一个电话又打到了冯蔚然那里,无比殷勤地问“家里晚上吃了什么”“程程乖不乖”“蔬菜听不听话”“易女士有没有叨叨自己”。
两人回到唐漾家后,唐漾才想起自己忘了借酱油。
蒋时延每个字都问得无比荡漾。
————
冯蔚然和蒋亚男交换着蒋时延是不是喝了假酒的眼神,战战兢兢回答。
应一个“好”字,半是无奈半是笑。
两人还没来得及反问蒋大佬是公司KPI撬了TAXI还是发了什么横财,蒋时延支支吾吾“很晚了”,又挂了电话。
蒋时延薄唇启了合,合了启,最终还是顺从她的意思没把话说出口。
第三个,拨给沈传……
蒋时延盯着她绯红的耳廓,手在她纤细的肩头缓缓拂。
全世界都知道蒋时延很开心,可谁都不知道他开心的原因。
“你今天搬家忙来忙去吃晚饭了吗?没吃的话我那边下了点面,一起过去吃。”唐漾听出他的犹豫,手轻轻抵着他胸膛从他身前起来,转移话题道。
他搬到了漾漾隔壁,成了漾漾邻居,他说送漾漾去上班,他家漾漾说……试试吧。
蒋时延眸光邃了些,他喉结起伏着,想说什么:“唐漾——”
墙另一边的卧室内。
一秒,两秒,三秒。
唐漾真的要睡了,可她一闭上眼,耳边就响起蒋时延方才国家战略一大堆乱忽悠的话。
心跳相贴间,两个人好像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都是语文及了格的人,所以他是不是“唐漾我想送你上班的意思”,所以应该是?所以就是?
蒋时延抱着唐漾,他温热的鼻息混着她发间的香。
唐漾越想耳朵越烫,最后,她一把扯过被子蒙住红到快滴血的脸。
“不是,”蒋时延低声道,“只有我,只对你。”
延狗,延狗对自己,是不是或许大概也许可能真的是,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