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
林温温杏眼圆睁, 瞳仁狂颤,一边往后缩,一边朝顾诚因不住摇头, 她张着嘴, 结结巴巴说了许多,但由于嗓子出不来声, 只能看见那下唇在疯狂抖动,根本听不见到底在说什么。
“是不想去么?”顾诚因一面低声问她,一面又将手朝她面前伸进几分。
这只手对于林温温而言便是洪水猛兽,裹在被中的她被吓得抽抽搭搭,连忙就朝另一侧扭动起来,结果由于被子裹得太紧, 再加上她心中过于慌乱,还没挪动两下, 这一团身影就倏地倒了下去, 如那孩童玩的不倒翁一般,然倒下后却没有起来,只那僵硬的腿脚跟着来回晃了几下。
林温温彻底崩溃,一双泪眸绝望合上。
然等了片刻,未见再有任何响动, 她小心翼翼将眼睛露出一条缝隙。
顾诚因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 最后缓缓落下, 他冷漠的目光在对上那偷瞄而来的视线后,有些许异样。
最终,他叹了口气, 再次抬手, 用那手指在她眼前轻轻摩挲, 模糊中林温温看到了面前飘来白色粉末,她蹙了蹙眉,这是什么,还挺香呢……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林温温沉困的眼皮再也抬不起来,彻底合上。
第二日晌午,天色大亮。
再过一日便是林家三娘子出嫁的日子,按照盛安的习俗,今日午膳之后,便由娘家这边出人,将嫁妆送去夫家。
林海是林温温的兄长,又是林家大房嫡子,送嫁妆的事便落在了他的头上。
见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卢氏便提醒他道:“出了jsg清书院的门,你这张脸便必须笑起来,今日你担的可不止是二房的脸面,是整个林氏的脸面。”
卢氏也知林海这些年不待见林温温,可到底那也是他的妹妹,再加上关试顺利,他与宁轩便可能成为同僚,两家的关系还得维持住。
林海却板着脸,一副忍不下去的模样,开口道:“枉我一直道那宁三是君子,结果他一边与二娘说亲,一边又与三娘不清不楚。”
在《氏族志》未修改之前,林海已将宁轩视为妹夫,毕竟宁林两家的夫人已经暗暗通过气,只等春闱结束走明面,可没想到中间横出这么多事来。
一开始的确是卢氏的不对,是她寻了宁夫人,拒了这门亲事,林海得知也并未不悦,只是觉得颇为可惜。
可一眨眼,不过几日工夫,宁家又和二房将亲事敲定,林海立即怀疑,那宁轩从一开始就将他两个妹妹都玩弄于股掌。
想起那日烧尾宴,宁轩与林温温眉来眼去的模样,林海更加笃定,他二人早就暗通款曲。
卢氏瞪他一眼,压声道:“这种话你日后莫要再说,但凡你说出去,旁人也只会笑话我们二房。”
毕竟宁轩和林温温的婚事已成定局,林清清的婚事还未敲定,若是这些话让旁人听到,林清清便没法做人了。
林海也知这个到底,只是今日实在堵得受不了,才说了这些,他默了片刻,最后对卢氏缓了神色,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
卢氏叹了口气,又想起一桩事来,“你与芸儿的婚事,我已找人算过,关试之后,三月初六是个好日子。”
林海不耐蹙眉,他知道一提起卢芸,卢氏便又要叨念他,索性直接起身,借口要去二房核对账目,与卢氏拱拱手便转身离去。
林温温的嫁妆不止二房给她准备的,林信与张氏也给她出了极其丰厚的一份,这一份中原本有许多是打算备给林清清的,那是因为之前张氏以为,林清清会嫁去宁家,如今换成林温温,自然要将这份给到林温温手中。
张氏也知道林温温是个傻的,怕她在宁府立不住,被那宁夫人拿捏狠了,丢林府的人不说,日后林府若有需要,林温温也不知让夫家帮衬,毕竟这些年,皇上打压氏族愈发明显,这次林府侥幸避过,下次谁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张氏放心不下,送了位跟在她身旁的嬷嬷给林温温,这嬷嬷入府已有二十余年,前几日就同林温温见过面,今日她收拾细软,便随着送嫁妆的队伍一并去宁府,提前帮林温温打点。
嬷嬷来得早,还想在与林温温再嘱咐些事情,结果却被仆从引到偏厅,让她喝茶等候。
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嬷嬷觉得今日凌云院气氛不大对劲,她起身来到门后,推门打量院里,正好看到林海带着人过来核对账册,连忙迎了出去。
林海认得她,知道她是祖母身边的人,朝她颇为尊重地点了点头。
那嬷嬷也是个机灵的,不敢去提心中疑惑,只道出今日来意。
林海问她,“嬷嬷可要继续休息,待车队过来抬箱,在一同前往?”
那嬷嬷笑着道:“我便不休息了,老夫人还托我带些贴己话给三娘子呢。”
林海沉吟片刻,道:“正好,我也有事要与三娘说,一道去便是。”
待嫁的女娘不宜见外男,林海是她兄长,自然不包含在内,出嫁头一日嘱咐妹妹几句话,也是常理。
领路的仆从听二人这样说,却是一愣,忙道:“大郎不是要去库房核账吗?”
“不急,时辰还未到,先去寻三娘。”林海说罢,望着那愣神的仆从,疑惑蹙眉,“还不带路?”
仆从支支吾吾,明显有些慌神,林海再看不出端倪便说不过去了,他上前一步,一把将仆从衣领揪住,“到底出何事了?”
“这是在做什么?”廊上传来林信的声音。
林海连忙将手松开,朝林信走过去,恭敬地行了一礼道:“叔父,祖母派来的嬷嬷要见三娘,这仆从却不肯带路,且眼神闪烁,一副做贼心虚之态。”
林海隐去自己也要见三娘,只道是嬷嬷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