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2 / 2)

一击必中 雾空了了 7914 字 8个月前

唱盘流泻出欢快嬉皮士的曲调,“Love,love me do,(爱我,爱我吧)You know I love you,(你知道我爱你)I'll always be true,(我一直都那么的真诚)So please,love me do(所以拜托了,请爱我)......”

顾意弦压根没听歌词,也没意识到自己全然忘了兄长。

她的唇翘起愉悦的弧度,莹润修长的指跟着节奏在半空划圈。

反将一军,江枭肄会是什么表情呢。

蒲甘:“......”

音响唱片他不懂行,但隐约觉得这场景有点形容不出的怪异。

音响室祥和悠闲,榆宁家宅的入口处剑拔弩张。

蓄势待发的高压水枪对准红蓝相间的车顶灯,私家保镖隔着铁网手持电击棍与南楚四个区的警队对峙,直到通荫山庄的尽头驶来以黑武士打头阵的车队。

沙沙哒哒。

接踵而来的脚步声响起。

顾意弦收敛表情,双手规规矩矩交叠于平坦小腹之上,一副安静休息欣赏音乐的懒倦模样。

厚重的隔音门开,她略微侧头。

江枭肄今日穿了藏蓝色的复古西装,日常平驳领没系领带,腰间挂着镶钻的黄铜链怀表,金丝眼镜架在耸立高挺的鼻梁,看起来斯文绅士——前提忽略身后乌泱泱的一群表情凶冷身穿制服的壮汉。

“江先生,您怎么回来了?”她的神色惊讶还有点慌张,“哎呀,怎么这么多警察啊。”

如果不是走廊四十多位警察和保镖挤到快打架,江枭肄可能真的会信顾意弦这副浑然不知情的表情。房间奏响乐来源高价收来珍藏版黑胶唱片,这种精致玩意容易划伤,一直放在木架的最里层。她倒是会找东西取乐。

他微微眯起眸子,舌尖掠过后槽牙,语气保持着修养听不出喜怒,”万女士,你的父母报了失踪案,警方怀疑我非法监.禁你。”

顾意弦稍稍睁大眼睛,似滞住在消化这句话的信息,几秒后,神情无辜纯真地说:“我已经与父母断绝关系了,再说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一口咬定当然是赌江枭肄拿不到证据,她无视神色各异的众人,折腰以袅娜微步到他面前,语调柔缓,“像江先生这样有教养遵纪守法的热心市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只是看我可怜承诺给予容身之处罢了。”然后再玩阴的,把人骗进守备高筑的金殿关起来。

“对吗,江先生。”顾意弦冲江枭肄轻轻笑,眼尾勾起艳色,像试探又似勾引。

食色,性也。

蓄谋围剿,愿者上钩。

江枭肄的睫含蓄半遮,视线从饱满如毒罂粟的唇,一寸寸下挪至垂波卷发下半露的肩,再到曼妙热火的曲线。

贴合肌肤的蕾丝仅仅几片,一扯就断的细带可怜地挂在髋骨,顾意弦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出于本能抱臂往后退半步。

江枭肄仍未停止。

他衣冠楚楚,每处一丝不苟,镜片下的眸光却是无人能察的侵略,攻势缓慢,化作实物变成手像要将她明艳四溢的伪装粗暴撕剥。

黑胶唱片转动,二重唱与口琴,默西之声与轻摇滚的曲调——如果唱片失火,只能救起一张,我会选择披头士。忘了是谁的评价,但顾意弦现在觉得莫名贴切,黑胶已经失火的灼热感让空气升温,被江枭肄扫视而过的皮肤发烫。

他太高,她抬眼恰恰能触及他肉感却棱角刚硬的唇,往里陷的唇线随时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可能是辛辣烟雾也可能是刺激烈酒,未知总是危险又迷人。

“当然,”像探索完毕,江枭肄掀眼注视着她,嘴角弯起微妙弧度,“我与万女士是最真诚简单的男女关系,仅仅二十四小时怎么能将人定罪。”

两长相优越的人站一起本来就太吸人眼球,他咬文嚼字的话太有歧义让人想入非非,现场一触即发的紧绷感倒变得像暧昧调情。

不能再轻易被牵动,得重新掌握主动权,暗流汹涌中重新放置定海神针。

“是啊,江先生还想好人做到底为我介绍工作,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关系。”

顾意弦点了句,忽略加速跳动的心脏,再不看江枭肄,徐徐朝门口走,不经意朝许新蕾投去一个眼神,露出得体微笑:“警官,你们大抵搞错了,都怪我处不好与父母的关系,害你们百忙之中兴师动众,浪费这么多警力资源,可怎么办才好。”

说到后半句她的语气自责快要哭,我见犹怜,在场大部分都是男性警察轻易心软纷纷说没事。

“人是安全的就好,这是我们该做的。”许新蕾非常有职业操守地说了两句官话,大声吆喝一声,“收队!”

音乐忽然关闭。

“各位,稍等。”

江枭肄阴冷出声,气场很足。

话音刚落,走廊的私家保镖迅速堵住音响室的门,众人被迫暂停撤退步伐,不敢轻举妄动。

下达指令的男人慵懒靠在沙发椅,修长双腿交叠,食指抵住前额,薄镜片泛着冷光,透出像某种兽类的幽暗绿色。

他此番模样明显是不想息事宁人,龙潭虎穴岂能擅闯焉。

报警这一出做得滴水不漏,没证据的事只要咬死不松口,江枭肄奈何不了她,可顾意弦怕许新蕾被为难,笑着地打破僵持的氛围,“江先生是想感谢你们的尽职尽责。”

与顾檠相处得来的经验,当面捧高,巧言令色|诱其就范,好面的人不会反驳。

江枭肄看她几秒,没应允就把那句话晾着。

他摘下眼镜,漫不经心地用指腹碾磨细杆镜腿,是松弛的状态却无人出言打搅。

顾意弦感觉的到,江枭肄好像真的不高兴了,莫非是刚刚的言论僭越,她攥紧冒汗的手心,脑中飞速运转应对之策。

须臾。

“蒲甘,为劳心劳力的人民公仆送上一份宵夜。”

蒲甘和裴瑞错愕。

别说今日这女人惹出的祸,以江枭肄这种百倍奉还的性格,往死里整那该念大慈大悲咒,这几年在南楚再嚣张跋扈的人见了江家老四,谁不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敢当面忤逆触霉头,还耍手段算计,听者都要捏一把汗。

这几乎纵容的态度实在诡异。

但只怕祸水西调不成变东引,他们赔上笑脸请警方出门,身后传来男人低淡的嗓音,“都出去,我不希望还有不识趣的人擅闯。”

意思是包括江家三姐弟任何人都不行。

“是。”

顾意弦也听懂了,转身之际。

“万女士。”

“我觉得有必要深入讨论你情我愿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