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死搏(2 / 2)

飞凰引 紫微流年 3841 字 6个月前

然而这次对上昆仑奴却很不顺遂,它三番两次未扑中,怒得狮眼凶光四溢,巨齿森森,咆哮不断,看得众人肝胆生寒。

昆仑奴的身手惊人的矫健,躲过了数度蹿扑,奈何猛兽比人更快,终给狮子从背后袭近。众人哗然惊恐,眼看利爪按下,将要鲜血四溅,那人却在一刹那滚避开去,蹿进了石隙之中。

这一下险死还生,池边的众人无不为之渗汗。

石隙外小而内深,狮子毛蓬蓬的大脑袋卡在石沿进不去,迸出一声惊天怒吼。

男人被吼声震得双耳欲聋,汗湿重衣,胸膛猛烈的起伏,他死死盯住狮子,抬手摸索套头的铁具,卡扣是铁制的,扳了几次纹丝不动,他骤然背后生警,猛一回头,对上了几双黄澄澄的兽眸。

石隙深处竟然藏了豹子,一只已经凑得极近,兽嘴涎水滴答,被他一脚踹退,不甘的亮出了獠牙。内外皆有凶兽相迫,男人浑身激汗,陷入了完全的绝望。

他不是什么昆仑奴,正是坠入景龙池的陆九郎。

当他失空落水,被池中的伏网所困,就知道中了陷阱。水下不仅有罗网,还伏了几名水鬼,他极力弄死两个,仍然摆脱不了缠缚,给拖进了池底的水道,人也呛得半晕。

极少有人知道,景龙池的底下是有水道的。兴庆宫在开元年间大肆修缮,景龙池扩为胜景,也留下了一条出口在隔墙外的水道,是以禁军无论怎样搜检,也没法从池子里寻出人来。

陆九郎在昏朦中觉出有人搜走腰刀,给头上枷了铁具,泼了一身湿黏刺鼻的浆液,等他终于醒来,发现自己身处木笼,手颈给浆染得漆黑,身畔兽息拂哮。

随着曲乐渐近,语声喧嚷,似有无数人来到邻近,他却给铁具箍住下颚,连呼救都不能。

李涪不仅要他死,还要他死在天子与李睿面前,被恶兽生吞活食,让满朝文武围观,成为一场恶毒的游戏。纵然他竭尽心力爬到高位,这一刻又成了卑贱的奴隶,死活微不足道。

石隙深处的三只豹子畏惧猛狮,已经饿了许久,闯进来的人带着刺激诱食的气息,哪怕给踹了一脚,群豹依然凶相毕露,露齿跃跃欲扑。

池底不见动静,栏边的百官渐觉得无趣,狮子既然攻不进去,哪还有什么可观,天子更是大为不快,方要开口责备,群臣忽然一阵惊哗。

原来昆仑奴竟从石隙冲出,惊得狮子也吓了一跳,跃退数丈,警惕的对峙。

池底生着一棵臂粗的小树,那人冲去一脚踢折,狮子已从后方扑近,众人看得呼吸一屏,却见他抄树疾扫,宛如横枪,连枝带叶的抽在狮子脸上,狮子吃痛一侧,扑势顿时偏了,给他成功避过去。

池畔声如雷动,百官无不交口相赞。

李睿眼皮一跳,蓦然间惊觉有些异样,他捺住气息打量,见昆仑奴肩阔臂长,身姿形态无不越看越象陆九郎,衣衫虽是全黑,却与禁军将军的服制相同。他的脊背一阵激寒,近乎难以置信,欲喝出来使人相救,又疑起会不会是李涪的诱计?

狮子生受一击,恼得颈毛蓬竖,大爪子宛如铁钩,绕着圈子兜袭。昆仑奴将树杆舞如铁枪,险之又险的击退了数次扑击,看得众人又惊又佩,无不为之揪心。

沈铭从未历过凶险,看得心惊肉跳,强自移开视线,却发现一旁的韩明铮神情大异。

她身形僵绷,面色煞白,紧紧盯着池底的人与兽,额角细脉隐现,前所未见的失态。

沈铭愕然一唤,她似神魂不在,直到连唤数声,才回了一下眸。

她从来静淡,即使荣乐公主以耻辱加身,也没有半分惊乱,然而这一刹,美丽的脸庞震骇而恐惧,焦虑又愤怒,明眸藏着千万种无法形容的激意,一瞬间慑住了他。

沈铭怔忡又疑惑,随着池底一声兽吼,韩明铮目光掠回,落在了昆仑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