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禾带着青梅回思正苑后,花了半日时间,认真做了几道吃食,又将吃食仔细地装入了食盒,便乘马车出了门。
车夫沿着苏心禾给的地址,一边走一边找,最终,在城北的一条民巷门口,停了下来。
苏心禾与青梅先后下了马车,青梅打量四周,发现这里道路宽阔,但巷子口进去,却没有见到过多的民宅牌匾,不禁问道:“小姐,傅夫人当真就住在这巷子里么?”
苏心禾的母亲冯氏,有一位姐姐,名为冯玉莲,早年前嫁到了京城傅家,后来傅家经商有道,便在京城站稳了脚跟。
傅家的地址,是冯玉莲亲自给的,按理说应该不会错。
于是,苏心禾走到街边,随意找了个胭脂水粉的小摊儿,问道:“大哥,请问这城北平丰巷子的傅家怎么走?”
小贩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是找那个做生意的傅家?”
苏心禾:“不错。”
小贩抬手一指对面的平丰巷子,道:“那巷子左右对街,各有一大片房屋,看见了吗?”
苏心禾点头,“看见了。”
小贩道:“全是傅家的。”
苏心禾与青梅对视一眼,姨母还说堪堪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这明明是买下了一条街啊!?
苏心禾谢过小贩之后,便沿着平丰巷子往里走,没过多久,便见到一处气势恢宏的金柱大门,门口有两尊石狮,看起来便派头十足,金丝楠木雕的牌匾之上,用金漆提着“傅宅”两个大字,就连看门的司阍,都穿得很是体面。
苏家在临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但江南一带的富商都讲究雅致内敛,并不显山露水,和苏家相比,这傅家便高调多了。
苏心禾拾阶而上,将信物交给了看门的司阍,司阍有礼地让她在门外等候,便立即进去通报了。
苏心禾便与青梅在门口等着。
青梅小声道:“小姐,傅家这么有钱,咱们就带些江南的点心来,会不会不大好?”
苏心禾笑笑,低声道:“礼物轻重不是最重要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况且……我觉得姨母会喜欢的。”
苏心禾与这位姨母多年未见,但却依旧记得,当年自己刚穿越来不久,身子还在恢复中,姨母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回临州看她的情形。
令人感动,却又……一言难尽。
片刻过后,苏心禾与青梅便听到了一声突兀的锣鼓响,两人微微一愣,侧目看去——只见宅门大开,左右各有一列乐伎,快步而出,他们有人敲锣,有人打鼓,还有人奏起了琴,一时间锣鼓喧天,震耳欲聋。
苏心禾与青梅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写满了诧异。
她们还没来得及询问司阍是什么情况,那曲风陡然一变,改成了哀婉凄美的曲调,乐伎们分散排开,一位衣着华丽,满头金钗的中年女子出现在正中,她一见到门口的苏心禾,便哀哀戚戚地唤了一声,“禾儿!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在悲怆乐声的衬托下,这一声呼唤显得格外催泪,但不知为何,苏心禾的眼角却不自觉抽了下,她镇定心神,带着青梅上前几步,一福身,道:“禾儿见过姨母。”
“好孩子!姨母多年不见你了,快让我好好看看!”冯玉莲说着,便上下打量了苏心禾一番,感叹道:“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和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完,冯玉莲竟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我的妹妹呀!你怎么这么命苦?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你好歹也睁开眼看看自己的女儿啊!”
苏心禾连忙扶住了冯玉莲,道:“姨母别伤心了。”
“就是啊,娘,你可别吓着表姐了!”
清脆的少女声自身后传来,苏心禾回头一看,却见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双眼睛生得像月牙儿似的好看,但她手中拿着一根鼓槌,身上还套着乐伎的衣服,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冯玉莲擦了擦眼泪,道:“禾儿,这是你表妹文萱。”
苏心禾点头笑笑,“表妹。”
傅文萱笑吟吟地看着她,“表姐叫我萱儿便好,表姐生得可真好看啊!”
苏心禾眉眼一弯,“萱儿也很可爱。”
傅文萱主动揽上了苏心禾的胳膊,道:“表姐是不知道,娘听说你要来,从多日之前便开始准备,今日这两首曲子,一首热烈,一首凄美,正好陪衬我们相逢的心情,我们可是排练了好久呢,你喜不喜欢?”
“喜欢的,其实姨母和表妹不必这么费心的。”
“怎能不费心!?”冯玉莲两根细细的柳叶眉一拧,便道:“咱们十几年才见一回,这等安排已经是怠慢了!若早知道你今日过来,我定然要带着乐伎板子,到长街上去迎你呢!”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