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把所有宾客送走后,詹家一行人也返回了日常居所小洋楼。
宴会虽然名义上是为了傅云青举办,但更多是一种商业战略手段,用以加深合作伙伴之间的往来羁绊。
应酬了一晚上的孙雨绵和詹启梁都喝了酒,面上显出几分困乏。
“小鱼,我们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孙雨绵捏了捏眉心,强撑着笑意和两个孩子说晚安。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又回头对詹鱼说:“对了,小鱼你去看下生生,这小家伙真是叫人头疼。”
今天的宴会詹苏生没有去,他的身体状况不好,这种人多眼杂的环境,孙雨绵通常都不会让他去。
除了这个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想去,理由是不想要多的哥哥。
傅云青来詹家的那天下午,他被管家带出去了,等回来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个哥哥,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才不要多的哥哥,我只要有哥哥就够了。”
因着身体不好,经常住在医院的缘故,小孩儿被父母娇宠长大,保护的很好。
即便是十二岁了,仍旧活得很天真,说话也从不考虑别人的心情。
詹鱼说了声好,等孙雨绵离开,他偏头去看身边的男生:“你想跟我一起去吗?”
傅云青抿唇,淡声道:“不了,你去吧。”
他知道,那个叫生生的弟弟并不喜欢他,也不欢迎他的到来。
詹鱼点点头,径直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詹鱼勾了勾唇,这家伙还真是每次都同一个套路。
房间里已经关了灯,只留了床边的小台灯,散发着暖融融的灯光。
床榻上,被褥胡乱地皱在一起,起伏着小小的山包。
詹鱼随意拖了张椅子坐到床边:“睡了?”
没有人回应,卧室里安静地只有空气净化器运作的细微声响。
“詹苏生,”詹鱼说,“我数到三,要是你没起来,那我就走了。”
“一。”床上没有任何动静。
“二。”詹鱼挪了下椅子,做出要走的架势,被子的边角扯开一条缝,像是小动物在偷摸摸观察外面的环境。
“三。”话音刚落,一道瘦小的身影扑出来,一把抱住詹鱼的腰。
“哥哥,你好过分,你都不哄哄生生,”詹苏生气呼呼地说,“生生这次真的非常生气。”
詹鱼挑眉:“我上次怎么说来着?”
詹苏生愣了愣,瘪着嘴:“不能用小名自称,可是我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詹鱼想把他推开,但小孩儿的手跟上了锁一样,箍得死紧,“有个哥哥宠你还不好?”
“可是我只想要哥哥,”詹苏生一脸不服气,“我不要那个哥哥。”
小孩儿说得混乱,一下这个哥哥,一下那个哥哥的。
詹鱼拍了拍他的手:“松开,想谋杀我是吧?”
詹苏生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放开了手,老老实实坐回了床上。
“傅云青……”詹鱼沉默片刻,说:“这人挺好的,而且他是你亲哥,你排斥他干嘛,吃多了撑的?”
“你不是我亲哥吗?”詹苏生在揪字眼上,向来有一套自己的标准。
詹鱼瞥他一眼,冷漠地毫无心理负担:“我不是,我跟你不熟。”
詹苏生:“………”
“哥哥!!你好过分!!!”
詹鱼被他的声音吵得头疼,伸手捏住他的嘴:“再叫我就把你送到爸妈房间去。”
男孩眨眨眼,眼泪跟着就冒出来了。
见他要哭,詹鱼立刻站起身:“要哭你就继续,我回去睡觉了,困得要死。”
“哥哥,你别走,我不哭了!”詹苏生一秒钟收住眼泪,可怜巴巴地扯住他的衣服。
詹鱼轻叹了口气,重新坐下,在床头抽了两张纸帮他把湿漉漉的脸擦干净。
手法十分粗暴,三两下就把男孩的小脸擦得红了一片。
詹苏生就由着他擦,等擦完了,乖乖地说:“谢谢哥哥。”
詹鱼揉了下他的脑袋:“听我的话吗?”
“听。”詹苏生乖巧点头。
“嗯,”詹鱼拍拍他的小脑瓜,就跟选西瓜似的说:“那就好好和傅云青相处,别成天跟着我,知道了吗?你去烦他。”
詹苏生有些不乐意,鼓着嘴要说话。
詹鱼收回手:“想清楚再说。”
詹苏生:“………好,我知道了。”
“可是我和新哥哥不熟,不知道和他玩什么,”詹苏生不高兴地抱着手,“他看上去不好玩。”
詹鱼想了想:“你可以找他玩作业,玩试卷,玩习题册。”
詹苏生:QAQ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卧室门口--
傅云青垂手站在门边,隐在阴影中听着里面一大一小的聊天。
听到詹鱼说,那个人挺好的时候,他微微抿了下唇,压住不自觉上翘的唇角。
“好了,你睡觉吧,小孩儿别熬夜。”里面的聊天结束了。
听到椅子脚划过地面的声音,和小孩说‘哥哥晚安’,傅云青无声地后退两步,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轻轻合上门。
脚步声隔着门板响起,在经过他房间的时候,略略停顿了下,又继续向前走,直到另一个房门被关上,走廊彻底归于平静。
傅云青抬手把手机举到眼前,手机正停留在录音界面。
简单剪辑了下,十分钟的录音就只剩下了五秒。
傅云青垂着眼,修长的手指点到播放按键,男生清朗的声音就从扬声器传出来:“傅云青……他人挺好的。”
-
周末,是个风清气朗的晴天。
詹鱼和陈博洋几人约了一起打高尔夫球,孙雨绵知道后,立刻要求詹鱼把傅云青带上。
傅云青现在对外是公布身份了,但在富二代圈子里还没什么朋友。
詹鱼那个圈子的人,虽然都是些纨绔子弟,但至少门户上结交一下还是可以的。
听说詹鱼要带上傅云青,詹苏生立刻不干了,吵着闹着也要跟着去。
“宝贝,你的身体才刚好,不适合参与这种户外运动哦。”孙雨绵连忙出声阻止,顺带给詹鱼使眼色。
詹鱼正在换鞋,闻言看了眼死活要出门的小孩儿,敷衍道:“你不准去。”
“我不,我就要……”詹苏生扯着嗓子的叫嚷,一口气没喘匀,立刻咳得昏天暗地,整张脸憋成了紫红色。
“我的天,”孙雨绵连忙伸手去摸男孩的衣服口袋,但什么都没有摸到,瞬间就慌了,“生生哮喘犯了,他的药呢,谁看到他的药了!”
周围候着的佣人顿时忙乱起来,去寻找小少爷的药。
詹鱼踩着鞋站起身,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药瓶,“咔嗒”扭开,三两步走过去,把药瓶塞进男孩的嘴里,拧着眉:“用力吸。”
詹苏生熟练地吸了一口粉雾剂,然后憋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