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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军帐内,众将肃立两厢低头不语。
程咬金、孙长乐在李密面前叉手侍立,等待主公降下惩罚。
两人此刻的样子都有些狼狈,手段相若的莽汉厮打,胜负从外观上很难分辨。
两人都是鼻青脸肿战袍破碎的模样,分不出来输赢。
已经断裂成好几截的军令,就放在李密案头,这桩不会说话的罪证放在那,所有军将都不敢再像以往那样放肆,全都聚精会神看着李密,看魏公会如何发落。
他们也没想到,这场小小的厮并会惊动李密大驾,而且从事件分析,就是孙长乐刚一动身,李密就跟着赶来,这到底是出于何等目的?
莫非魏公对自己这班人不放心,所以赶来为孙长乐撑场面。
现在的瓦岗终究不是翟让时代的绿林响马,大家已经开始订立规则遵守规矩,不管私下里怎么骂娘,表面功夫该做还是要做不能落下。
至少在李密面前,他们不敢公开叫嚣折断大令无罪,现在就是看魏公怎么发落。
李密脸上并无怒气,看了看军令又看看两人,随后一声长叹:“翟公于瓦岗有大功,于列公也是至交。
惊闻噩耗气血攻心,乃是人之常情。
便是孤王也难压怒火,恨不得把那些唐军食肉寝皮。
但是再怎么发火,做事也该有个章法。
这军令乃是军中要物,为了争一道令闹到损毁军令袍泽相残的地步就大为不该。
下不为例!”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便将一场风波消除,同时也把两人为了出兵的事情口角,变成了为争令以至冲突,看似不经意的改动,让整个事情的性质,以及当事人在其中的立场都发生了逆转。
所谓官场老手绝非浪得虚名所致,单就这一手本领就称出神入化。
瓦岗军这种地方,一个世家做派的人能够成为首领,还能让错综复杂的各方势力认可,靠的就是这份睿智与审时度势的功夫。
这时候不管判断谁对谁错,都会损伤一部分人。
这一手同时拉拢双方,正是枭雄手段。
昔日杨素之所以赏识李密,杨玄感能把他倚为臂膀,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此话一出大家都没了话说,便是素来蛮横的程咬金,这当口都不好意思地一笑,连忙朝李密行礼道:“明公放心,俺老程不是不知好歹的浑人。
杀翟大的乃是李渊麾下,这身气力该留在那个神武徐乐身上,今后俺自省得。”
李密起身,将碎裂的两段令箭,分别塞入二人手中,接着说道:“你二人各将内军一千迎击徐乐。
谁先斩下他的首级,孤便封他做洛阳之主。
你等只管撒开手脚去厮杀,孤在此间亲自为你击鼓助威。”
“谢主公!”
两员大将再次行礼,随后同时迈步向外走。
两人的步伐差不多脚程也相若,你争我夺来到帐门所在,彼此之间还看了对方一眼,最终还是孙长乐略略欠身,程咬金则老实不客气地抢了出去。
很快,阵阵号角声响起,战鼓隆隆作响。
两千内军翻身上马,在两位主将的带领下离开营地,准备列阵迎击玄甲骑兵。
李密在徐世勣、秦琼二人拱卫下,来到营外,手持鼓槌立于一面巨大战鼓之后,等待着为前线儿郎击鼓。
瓦岗的斥候这时候也在全力的运作之中,所有探子都不要命一般往来奔走,把有关玄甲骑的消息送到李密面前。
这么一支队伍,一旦出了山口,实际也就没法再隐藏行动。
徐乐显然也知道这点,大军索性大大方方前进,是以有关玄甲骑行动的消息,如同雪片般汇集到李密面前。
随着翟让的败亡,也没有多少力量挡在玄甲与邙山之间。
不过区区千把人的队伍,怎么看 也是大唐的先锋所在。
按说这么一支部队,在打通了出山通路后就该停止前进拱卫阵地,等到大队人马到来之后再行进攻。
可是眼下玄甲骑的行动完全是和兵书唱反调,铁骑长驱直入,直奔邙山而来,似乎要把李密一鼓荡平。
小儿欺人太甚!李密手握鼓槌心内怒骂,把徐乐恨到了极处。
自己堂堂魏公,不久之前更是击败了骁果军,玄甲骑又有多大能耐,敢如此小看自己?
即便是老徐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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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敢还活着,也不过是一将弁,终其一生未曾开府的老卒也敢小看孤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