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舟是第二天就又登了李弘豫府门的。
原本二人因为梁善如那事儿谈的实在算不上愉快,裴延舟几次三番的威胁,李弘豫跟他交情再好也做不到完全的无动于衷。
是以听说他来,打发了人去说不见。
裴延舟显然是受元老夫人指点,倒是坚持得很,站在李弘豫府门前不肯走,说什么都要见上这一面。
一直叫他站在外头等实在是不好看,李弘豫被气笑了,到底让他进了府。
一见了面,李弘豫就没什么好脸色:“才威胁了我一回,今天又来?
我这府邸成什么了?你几时想来就来,随时想来威胁我两句,我还都得顺着你呗?
说了不见,听不出来不乐意见你的意思?
杵在我府门口,像我苛待你这个国公世子似的,成什么体统!”
李弘豫本就憋着一肚子的气,真正见到人,发觉裴延舟面无表情的淡然,越说就越气了。
裴延舟甚至没坐:“我是来请殿下陪我回一趟国公府的。”
他那个做派,大有李弘豫不去,他今日就要站死在这堂上的意味。
李弘豫看的心烦,连连摆手:“还真叫我说中了是吧?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慢慢说?
你说要请我到你家去,却不讲清楚要干什么,弄的这副德行,我敢轻易就去?”
他冷哼,也是故意挤兑裴延舟:“万一你在家中设下什么圈套陷阱等着,我就这么只身跟你去了,岂不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还有你这个德行——”
他啧声,拖长尾音,拿眼神在裴延舟身上来回的扫量了好几圈儿:“你威胁我上瘾了?我今天要是不去,你就准备一直站在这儿等?”
裴延舟干巴巴的咳了两声,慢吞吞的挪到一旁官帽椅坐下:“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殿下多心了。”
李弘豫还是冷哼,实在没好气:“赶紧说吧,到底什么事。”
他这副语气听来竟有些孩子气。
裴延舟已经有很多年没听他这样说过话了。
幼时李弘豫比他年纪稍小些,还不怎么懂事的时候真是一口一个延舟阿兄的叫。
他不大敢应,贵妃听见过几次,哄着他说什么名义上就该这样,让他答应也无妨。
等长大些,懂事了,李弘豫的皇子派头就端了出来,再不会那样亲厚,自然了,也没什么孩子气的时候。
老成持重,城府颇深,那才是李弘豫。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虽说他坦白心意,李弘豫没法拿善如的婚事大做文章,但真成就他和善如的美满姻缘,对李弘豫来说也能从中捞着些好名声。
他自己又马上要娶博陵崔氏女,算下来全都是好事,自然高兴。
高兴就好,心情好了就好办事。
裴延舟清了清嗓子:“幼贞想见殿下一面,但她不便登门,所以借我的名义请殿下过府一叙。”
提起裴幼贞,李弘豫脸色有变:“持让,你们家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