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国公当然知道这样办事不地道,否则就不跟张氏商量了。
张氏却一挑眉:“你说是跟我商量,其实想叫我认同你,附和你,好让你觉得其实也没那么不地道,是不是?”
她横眉冷目,卫国公又不敢说对,思忖再三,赶紧说当然不是:“你就这么想我的?难道这样的事情我让你和我一起背黑锅招人骂?
我就是突然有了这么个念头,又觉着本不该如此,除了和你商量,你说我还能找谁?”
要说商量事儿,那确实只能和她。
虽说是和善如有关,也的确是为了善如好,那也不能去找梁氏商量这种事情。
张氏深吸口气:“要我说,你趁早拉倒,不要再动这念头为好。
两个孩子本来好好地,没得让你做舅舅的给折腾散了。
情分这东西,可有千斤重,也能是最虚无缥缈的。
国公爷自己都不放心,还敢如此试探裴延舟?”
她忍不住丢了个白眼过去:“不是我要替裴延舟说好话,人家带着十足的诚意登门,愿以整个国公府为聘,结果国公爷做长辈的,转过头来就这么算计,你觉得这话好听吗?
你只往最坏处想,想着有朝一日裴延舟生出二心,辜负了善如,万一那时候咱们都不在了,没法子给善如撑腰,有了这些东西,最起码善如不受气,往后一个人也能潇潇洒洒的过日子。
可国公爷怎么就没想过,倘或善如真嫁了裴延舟,二人恩爱和睦一辈子,你又算什么?
难道回头让裴延舟说起来,你这个阿舅,打从一开始就没盼着两个孩子能安安稳稳的携手一生?”
卫国公的确没想过这些。
若是善如过得好,那自然什么都不说了,哪怕是他落埋怨也不打紧。
他所思所虑,全都是万一善如过得不好要怎么办。
卫国公垂眸下来,他闭着眼,沉默了很久。
张氏也不催他,就坐在那儿安安静静的等。
好半晌,卫国公重又开口时,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闷:“我是怕将来见了爹娘和阿姐,他们问起我善如日子过得如何,我这个做舅舅的有没有替她筹谋打算,铺好后路,我没法子周全回答。”
张氏一下子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些年,国公爷始终有心结。
他是被过继到公爹膝下的,总是怕自己行差踏错,辱没了卫国公府门楣,又生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将来无颜面对死去的公爹。
张氏站起身,缓步至于卫国公身旁,一伸手,把他抱住:“这些年,国公爷做的已经足够好,来日见到公爹他们,也只有夸国公爷的。
国公爷为善如思虑周全,够了,真的够了。
和离书不是闹着玩的,你若一定要如此行事,我自然拦不住,可……你要是跟我商量,问我的意见,我劝国公爷莫要动这般心思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