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王菊再次尝试拒绝，但声音细如蚊呐，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拿着吧。”

就在这时，王军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他挡在王菊面前，强压怒火，直面程致远。

“程总，谢谢您的好意，但我们不需要。”

程致远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王军，我记得警告过你，不要这么不识抬举。”

他的声音依然温和，却让王军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王菊的心跳如擂鼓。她看到王军紧咬的下唇渗出一丝血迹，那是他用力咬的。

她知道王军的性格——正直、固执，从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施舍或侮辱。

但她也知道他们家的处境，母亲每天的医药费像无底洞，弟弟的学费催缴单已经来了第三封...

“王军，让我...让我考虑一下。”

王菊突然说道，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

她感觉王军的身体明显僵住了，转头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受伤。

程致远满意地笑了，那只拿着信用卡的手轻轻抚过王菊的脸颊，引得她一阵战栗。

“这才乖。”

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嘴角，仿佛不经意，却让王菊想起某种大型猫科动物戏弄猎物前的动作。

王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需要时间思考，但程致远显然不会给她太多时间。

她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

餐厅里不少人都认出了程致远，正在悄悄议论。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程致远松开她，将信用卡放在餐桌上，推到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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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现在做决定。”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轻快，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一场玩笑。

“对了，下周五我有个私人酒会，希望你能赏光。”

他眨了眨眼，补充道。

“带上王军也没关系。”

王菊看着那张黑色的信用卡，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餐厅的灯光，像某种危险的信号。

她想起母亲躺在病床上痛苦的表情，想起弟弟发来的短信说可能要休学打工，想起王军为了多接几个私活熬红的眼睛...

“我...我会考虑的。”她低声说，声音几乎被餐厅的背景音乐淹没。

程致远转过头，对她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

那笑容里有胜利者的从容，也有猎人看到猎物即将落入陷阱的期待。

王菊避开他的目光，将信用卡小心地放入钱包最内层的暗袋。

她不知道自己做出了什么决定，但此刻，她只感觉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恶心涌上心头。

这不仅仅是一张信用卡的问题。

这是尊严与生存的较量，是爱情与现实的碰撞。

更是她内心深处那个从未示人的阴暗角落被突然照亮时，那种既恐惧又隐隐期待的复杂感受。

当她终于鼓起勇气看向王军时，发现他正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陌生眼神望着她。

那眼神里有失望、有痛苦，还有一种深深的...不解。

王菊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知道，无论她最终做出什么选择，有些东西已经永远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