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这武二郎,却正应了当年王贵的豪语!
但见这柄戒刀往左砍,如狂风扫叶,倒下一片;刀往右抡,似霹雳摧木,死伤一圈。刀光闪烁之间,尽是金人哀嚎惨叫之声。刀往上走,专削人头,一颗颗首级如熟瓜落地;刀向下落,断腿截足,一条条人腿似砍柴断枝;斩手臂如铡野草,剖肚腹似开瓜果。
这武松久经沙场,最知战场冲杀之道的关键所在,每刀出手,不仅取人性命,更刻意制造诸多重伤之躯。但见城头上未死之兵翻滚哀嚎,肠穿肚烂者哭叫不止,断手断脚者爬行求饶。
这二郎哪里是在厮杀?分明是太岁降世,魔主临凡,专来这黄龙城头散布恐惧!
这要是一位太岁在,那金兵还能有三分胆气在,但是如今的城头可是两位杀神重生,一对恶煞临凡!
就在武松身前不远处,那位边南离将军别看年岁已高,鬓角飞霜,眼角皱纹如刀刻,却偏生一双虎目,精光爆射,开合间似有闪电劈空,观其通身气焰、端的是大将威风,这石宝的威风非但没有因为年岁减弱,反而因为这些年岁月生死的磨练更为浓烈逼人!
再瞧这位手中兵刃,左手一柄浑铁流星锤,锤头如倭瓜大小,布满狼牙铁刺,乌沉沉带着血光,锤后丈长铁索舞动起来,嚯嚯生风,恰似黑龙绕体,护住周身!那城上守军弓弩齐发,箭如飞蝗,这位只将长索一抖一荡,便听得“噼啪”乱响,那些雕翎箭、狼牙箭竟如枯枝般被磕得四处飞溅,近不得他身前五尺!
右手擒一柄手刀,刀身狭长,寒芒流动,舞动开来,但见一片雪亮银光,专事切砍劈剁,狠辣刁钻至极!
这两般兵刃,一长一短,一重一轻,在这老将手中,竟配合得天衣无缝!流星锤远打,噗一声,便将一持盾甲兵连人带盾砸得胸骨塌陷,倒飞出去,撞翻三五人;尚未收回,右手刀已如毒蛇出洞,“咔嚓”一声,便将侧面袭来的长枪枪杆连同主人手臂一并斩断,那断臂兵士惨嚎未绝,刀光一闪,那边一名金兵的头颅又已经滚落在地,血喷如泉!
石宝杀得性起,口中狂笑:“鼠辈!安敢挡某家之路!当年某天下扬名之时,你们大金还不过是辽国下邦呢!”
一声喊喝声若洪钟,震得墙垛灰尘簌簌而下;踏步向前,每一步必溅起一团血花,脚下尽是残肢断臂,滑腻肚肠。那流星锤时而如毒龙出洞,刁钻击出,直将一名军校面门砸得稀烂;时而又如乌云盖顶,呼啸盘旋,将三四名守军逼得跌下城垛,空中哀嚎久久不绝。
右手刀更是劈、剁、捅、划,招式老辣凶残,往往一刀下去,不是断肢便是开膛,更有甚者,被他反手一刀,自下颌切入,天灵盖破出,红白之物淋了周遭军士满头满脸!
直杀得这城头一段,竟如修罗屠场,血水漫过砖缝,汇成细流,汩汩向下滴淌。守军虽众,却被这两个人两柄刀杀得心胆俱裂,面色如土,步步倒退,阵列已乱。
这一边老将白发飘飞,银髯溅血,甲胄早已染成赤红,兀自咆哮冲杀。那一边头陀僧怒发冲冠,一头须发被贼血染的猩红,宽大的僧袍早被血浆浸透,每进一步便在地面印下血莲一朵,今日这黄龙城头,那真称得上是:戒刀映雪取咽喉,流星破风断人肠。黄龙城下血成海,六十年来恨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