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徐绮抵达南关市集时,看见个意外的人——金两竟跟在谭九鼎身后,哆哆嗦嗦,两眼血丝密布,仍旧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执意不回家,怕要杀他的人在家附近蹲守。”
谭九鼎拇指朝后点点,颇有些无奈道。
“我也没法将他留在驿馆里,所以……”
“他昨天对你交代什么了吗?”徐绮探头朝金两看了眼,问谭九鼎。
“估计跟告诉你的差不多。还有,巡检司把那附近翻了个底朝天,毫无收获。”
“他知道那持刀强贼的身份吗?”
谭九鼎摇摇头,但很快小声改口:“我觉得他知道。至少,知道对方为什么要他的命。”
徐绮又朝眼神悚然四顾的金两瞥了眼。
“……我昨夜问过南鹤先生,他对这个安氏汤药铺的柜头伙计没什么印象,不过对穆安行说了许多‘有趣’的话。”
“他认识穆安行?”
“嗯,穆安行曾到南鹤医馆前闹事,责怪先生不该对所有人不收分文诊金。先生的伴当瑞生说他医术不行,嘴却厉害。”
“呵,若是这种性子,那有个把仇家也不奇怪了。”
“正是。”
谭九鼎转身把金两招呼到跟前,吩咐:“昨夜本官问你关于穆安行的话,你再答一遍与小姐听。”
“啊是是,”金两有些一惊一乍的,似乎跟他说话声音高一些,都能把人吓一跳。
“小人,小人认识穆郎中的,不,应该说,在徐州城干药石行当的,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
徐绮觉得这话并不是夸奖,心领神会。
“大家都传,都传他失踪了,没想到……竟然是那样……”金两凭空打了个冷战。
徐绮心道:怪不得他担惊受怕,原来他在驿馆里已经看见了那颗人头,穆安行的人头。
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又见同行惨死,会担心自己惨遭不测也在所难免。
“穆郎中他有点儿,性子有点儿莽直,胆子也大,不过本性不坏,是个好大夫。”
“哦?可我怎么听人说,他医术不精?”
金两两眼一瞪,摆手:“那是谬说!不可能!穆郎中他……的确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夫,偶尔也喜欢铤而走险开些猛药,但他救过许多药石无医之人的命,这绝对毋庸置疑!”
听起来,金两就像是穆安行的崇拜者,对他出乎意料的尊崇,处处真诚,不似撒谎。
不过同样的,徐绮也不觉得瑞生会撒谎。
两人口中的穆安行相差这么多,必定有什么误会在里面。
“那你有没有听过‘神仙方’这种东西?”
听徐绮这么问,金两回头看了看谭九鼎的眼色,回答:“昨晚御史大人也问过小人了。小人确实听闻一二,不过都是些传得玄之又玄的虚言,小人觉得这种兜售假药的江湖骗子时常有之,所以没当回事儿。”
徐绮指了指面前这片热闹市集。“据说,那些上当之人都是在这里上的当。”
金两躬身答说:“这并不奇怪,听贵人口音或非本地人,这南关是整个徐州城最繁盛的商铺密集之地,啊,小人当差的汤药铺子也在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