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危止与行临(2 / 2)

九时墟 殷寻 9193 字 2天前

都是劈天盖地的黑,茶肆里是唯一的“灯火通明”。

光亮却溢不出来,一门之隔就是戛然而止的边界线。行临并没惊讶,面容亦是波澜不惊,他抬腿走进了茶肆。

眼前三层高度豁然开朗,百盏青铜灯盏静静悬浮于半空,将整个空间燃亮。

行临进来时,有些散游惊慌逃窜,还有些大着胆子的散游悄悄靠近,时不时小心翼翼地碰他的衣衫一下。

最初他没理会,径直朝前走。

周围散游们又火速聚集在一起,像是开会似的窃窃私语,显然在研究他呢。

直到细细碎碎的声音过大了,行临步伐没停,却一个挥袖,上空的散游们被纷纷击碎、坠地,成了点点黑沙。

丝毫不留情面。

其他散游见状,也不敢凑热闹了,一溜烟儿全都跑了。

悬浮上空的灯盏光亮摇曳不定,是盏中散游在战战兢兢。行临抬头看了一眼,灯盏里的“光”立马稳定了。

他一手拿着金饼,不疾不徐朝着多宝阁的方向走去。

金饼中间的黑影扭曲着,挣扎着,看上去十分痛苦。行临不为所动,走到多宝阁前,面容沉寂得很。

黑影拼命蠕动,金饼陡然在行临的掌心里震动,像是万般的不安。

刚刚散去的散游又都聚集而来,显然是震惊于行临要进入多宝阁的行为,相互私语显得十分慌张。

地面也有了震感。

青铜锁链隐隐浮现,像是地脉的青筋朝着四面八方铺就而来。

陡然,一条青铜锁链冲破地面,朝着行临的后背就疾冲而来,锋利的锁头闪着寒光。

行临抽刀反手一挥,就听刀锋与锁链相撞发出刺耳的铮鸣,青铜锁链的一端被生生削去大半,迅速疾速退去。

头顶上的散游显得很慌乱,到处乱飞。

行临没理会散游的反应,强行打开多宝阁。

一阵阴凉之意席卷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就在鞋履买进来的瞬间,无数冰箭齐刷刷冲着他的方向过来。

行临手持狩猎刀而挡,寒光将他笼罩,似天然屏障,他利落斩断簌簌而来的冰箭,但冰箭数目众多,很快他的手臂被冷箭擦伤,甚至肩头被支冰箭贯穿。

直到将冰箭尽数斩落,他一身玄色长袍已是濡湿,看不到血的颜色,却已遍体鳞伤。

行临蹲身,膝盖抵住地面,以狩猎刀努力支撑身体,攥着刀柄的手已被划出数道伤口,血顺着掌心缝隙徐徐而下,染红了刀刃。

前方的路幽深,一眼望不到头,视野范围里的一切都在扭曲,像是了分割现实与幻境的结界。

行临咬着牙艰难起身,以狩猎刀开路踉跄前行。寒光刺穿扭曲的空间,生生逼出前路来。

风扬起他的宽袖长衫,裹着腥甜的血气味。

是行临身上的血,似一股巨大的力量在绞碾他的肉身,几番剧烈疼痛袭来,手臂已是血肉模糊。

他每朝前走一步,踩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脚印……

终于,行临进了无相祭场。

困在金饼中的黑影拼命张嘴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看得出极为痛苦。

无相祭场。

落在不同人眼中就各有不同。

行临是九时墟店主,看到的便是众多违约者困于执念之痛的场景。

这里是永的混沌,比外面还要幽暗,甚至不分天地,只有无数面棱镜组成的囚笼,每面棱镜都映照出违约者们最恐怖的记忆。

他们其中大部分都已经不成形态了,像是一摊摊腐烂的肉,在棱镜间疯狂撞击。

但他们又能很快恢复人形,又会强迫重温失去的瞬间痛苦,继而产生更多执念。

执念化刀,刀刀锋利,违约者要承受这刀刀执念之痛,最终成为烂泥,周而复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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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临摊开掌心。

血已染红了金饼,中间黑影都成了鲜红色在蠕动着,像是趴伏在金饼上的血虫。

就在行临即将捏碎金饼之际,一道寒光疾速而来。行临反应快,利落闪身,避开了刀子的暗袭。

刀子猛地钉在棱面镜上,发出低低的翁响。

行临一看,是狩猎刀。

另一把狩猎刀。

“一定要弄得这般狼狈?”一道冷冽嗓音扬起,跟着是一袭月白色长衫,男子颀长身影缓缓而现。

是危止。

他仍旧脸戴面具,一双眼却极其寒光,语气似有轻笑。

行临微微一愕,定睛看着危止。与此同时位置也在打量着他,眼里的寒光起了变化。

兴味十足,又透着几分不可思议。

危止缓缓移步,绕着行临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行临的面容只在刚刚有瞬间的松动,眼下已恢复平静。

他淡淡开口,“你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无相祭场,囚困违约者之地,非到不得已时生人勿近,也包括九时墟店主。

尤其是九时墟店主。

寻常人一旦冒失进入尚有活路,可九时墟店主一旦进入将会遭受皮肉之苦。

还不是普通的苦,那伤口为棱形之态,极其难愈合,每每发作时将会是剜心挫骨之痛。

危止也是强行进了无相祭场,月白色长衫上也染了血,与行临相比,不过是百步之笑。

闻言,他轻笑,“好在之前有过经验,习惯了。”

行临微微蹙眉,有过经验?

“不可能。”他道。

危止缓步到他面前,“若没有这次的际遇,我也不会相信。”

相比伤势,显然他对行临更感兴趣。

行临微微眯眼,“我是为曹禄山而来,让开。”

“我知道。”危止负手而立,凝视他,一字一句,“但你不能诛杀游光,所以,将它交给我。”

他朝行临一伸手,口吻坚决。

行临摊手,沾了血的金饼静置掌心,里面的黑影也不动了。

“要它?不行。”说着他一收手,淡言,“今日,它必须得死。”

危止的眼神渐渐转冷,“你强行进入无相祭场,已经起了诛杀之心,行临,但如今是在我的地盘,你动手之前也要问问我的刀是否同意。”

他一伸手,那把狩猎刀挣脱棱面镜极速而来,被危止稳稳接住。

“行临,除非你杀了我,但,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