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甫一出门,眼睛就开始往四处乱瞄,寻找男狐狸的身影。
自从昨夜被连泼了三盆水后,她现在对傅闻山应激,总想离他远远的,因而出门就下意识的找人,岂料眼睛一转,刚好和住在二楼对面房间的傅闻山四目相对。
好在傅闻山是个瞎子,并没有认出她来。
但是身边的静姝却远远瞧见了她。
静姝本想冲她打个招呼,又想起昨晚的事情,只能按下不表。
傅闻山何等敏锐,当下察觉身边静姝的异常,“她…还没离开驿站?”
静姝想装糊涂,“谁?”
“徐青玉。”
静姝暗道这世上没有事能瞒过自家公子,硬着头皮道:“还没走。”
没走?
“好端端,她怎么会跑到京都来?你昨日曾说…她是跟着周家二房老爷来的?”
难不成是攀上高枝儿了?
“是。说是来京都做生意的。”
那还真是攀上高枝儿了,从前困在周府后院做奴婢,现在已经能自由出入周府,甚至跑京都这样远的地方来。
“她做什么生意?”
傅闻山随口问了一句,静姝答不上来,傅闻山想起昨夜那飘飞到他鼻尖的发带,还有被徐青玉扔出来的风寒药,“左右无事,再多住两日。此女诡计多端,最喜兴风作浪,我倒要瞧瞧什么生意值得她跑上这千里之路。他们今日还没退房吧?”
“没有。”
“那就好。”
“公子…”静姝低声提醒了一句,看向楼梯转角而来的火红身影,颇为无奈,“徐小姐又来了。”
徐良玉?
她总跟着自己做什么?
傅闻山刚转身,迎面便是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今日徐良玉精心装点,将马车里所有首饰珠宝全都戴上,走路之间,金簪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闻山不着痕迹的后退半步,并将明杖置于身前一尺距离,阻拦徐良玉的靠近。
“傅公子!”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徐良玉叫了这么一句又不做声,只顾盯着傅闻山看。
傅闻山察觉她那道炽烈的视线,“我脸上…有东西?”
徐良玉摇头,“从前没这样近距离看过傅大人长什么模样。”
“从前?”傅闻山想起来,她爹徐有光在北境跟过他几年,似乎这个徐良玉也在北境住过一段时间,三年前班师回朝时,徐家一家人护送公主回国后便去了通州任职。
“昨日姑娘还没回答我,为何要和沈家退亲?”
徐良玉捏了捏裙角,好半天才瓮声瓮气的回答:“我有心上人,不想嫁给沈维桢。”
“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好出尔反尔?”
徐良玉低着头,跟鹌鹑似的不做声。
傅闻山想起那次在周家门口见到的沈维桢,难不成那一次他还真是来和徐家退亲的?
也是。
沈维桢短命之相,去岁就大病好几场,险些撑不过去。徐有光疼爱女儿,未必愿意女儿以后做寡妇。
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
沈维桢那家伙…活得比谁都透彻,大约不会因此事而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