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轩这话是要将龙种一事做实,就算不是也是了,
以此来挽回朝廷颜面,证明这流言蜚语与宫中所发生之事不相干。
但明承恩的脸色瞬间铁青,他攥紧扶手,喉结滚动几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若是驳回,定会被人追问,
若是答应,岂不是默认了那孽种的身份?
更何况柳氏已被他禁足,
此刻昭告,岂不是自打耳光?
“陛下,陈尚书所言极是!”
紧接着,又一个官员出列,是都察院佥都御史,与柳长风有些交情,
“如今朝野流言四起,唯有昭告龙嗣,才能堵住那些不实之词。
陛下若是迟疑,反倒会让人觉得其中有愧啊!”
这话更毒,直接将有愧两个字扣在了明承恩头上。
殿内开始响起窃窃私语,
官员们交换着眼神,嘴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明承恩只觉得气血上涌,眼前阵阵发黑,
他猛地一拍龙椅,正要发作,
却听得一声沉稳的咳嗽,打断了殿内的骚动。
靖国公林青从武将列首走出,国公朝服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
他走到殿中,躬身行礼,动作不疾不徐,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臣有话要说。”
明承恩脸色愈发阴沉,道:
“讲!”
林青直起身,目光扫过殿内众人,那些窃窃私语瞬间停了。
“诸位大人只知龙嗣之喜,却不知柳氏身上的隐患。”
他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臣近日查得,柳氏之父柳长风与逆党往来甚密,
更与成国公府私通书信,意图借龙嗣动摇朝局。
臣已将此事禀明陛下,陛下念及龙嗣尚未定论,暂将柳氏幽禁于长乐宫,
一来是护龙嗣安稳,二来是彻查逆党线索,以免打草惊蛇。”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殿内众人目瞪口呆。
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御史,此刻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陈文轩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只想着平息事端,却没料到林青会抛出逆党这等重磅消息。
“逆党?”
英国公张远上前一步,白发在晨光里格外显眼,
“靖国公此言当真?柳长风虽与我等有些往来,却未必会通逆党啊!”
“英国公可敢担保?”
林青转头看向他,眼神锐利如刀,
“臣手中已有柳长风与成国公府往来的书信,
上面不仅提及如何借龙嗣造势,
更有勾结外敌、扰乱边防的谋划。
陛下仁慈,不愿过早声张,以免朝野动荡,
诸位大人却只盯着龙嗣,莫非是想替逆党遮掩?”
最后一句话说得极重,满殿官员皆是一凛。
那些原本想看热闹的,此刻纷纷低下头,不敢再与旁人交换眼神,
几个与柳家有牵连的,更是额角冒汗,连呼吸都放轻了。
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是龙嗣风波,竟牵扯出了逆党谋逆,
比起皇帝无嗣的笑话,通逆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此刻再揪着昭告的事不放,岂不是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