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两人立刻惊动了值守的沈珏,他快步走进堂内,拦在少年面前,语气客气却带着警惕:“二位,我家主子身体不适,还望行个方便!”
曾在江湖中摸爬滚打的沈珏虽武功不算顶尖,眼力却非比寻常。
那少年也不恼,反倒像个老江湖般嬉笑道:“放心,我就是嘴馋,讨块肉吃而已!”
沈珏正要再劝,却听凌川开口道:“沈珏,添两副碗筷!”
见凌川发话,沈珏不再阻拦,命人取来碗筷,凌川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请坐!”
扎着冲天辫的少年拉过小和尚,大剌剌地在凌川对面坐下,随手将木匣往地上一搁。
只见那匣子触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显然远比看上去要沉重得多。
虽然烤鸡所剩无几,但鸡汤锅里还炖着整只鸡,少年指了指砂锅,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放心,不白吃你的,吃你一只鸡,帮你杀一个人。”
此言一出,苏璃不禁一惊,凌川却面色如常,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安心。
“我们已经用好,二位请自便!”凌川淡然道。
少年也不客气,伸手便从滚烫的锅里捞出整鸡,扯下肥嫩的鸡腿放进小和尚碗里:“喏,给你!”
小和尚盯着鸡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却很快移开视线,双手合十,低声诵起经来。
少年看得直翻白眼,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真是个木鱼脑袋!等着饿死吧你!”
凌川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那少年大快朵颐,头上的冲天辫随着咀嚼的动作一摇一晃,眉宇间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桀骜。
身旁的小和尚则显得拘谨许多,虽然饿极,却始终强忍着不去看那诱人的鸡腿,清澈的眼眸中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
那少年嘴里塞满了鸡肉,吃得正欢,忽然抬起头,油乎乎的手随意抹了抹嘴,看向凌川,含糊不清地问道:“有酒没?光吃肉,差点意思!”
凌川看他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不由得失笑,转而对身旁的苏璃温声道:“娘子,去给这位小兄弟取一壶‘狼血’来,再给这位小师傅拿两个热馒头。”
苏璃点头,担忧地看了那两名少年一眼,终究没说什么,起身朝门外走去。
很快,苏璃提着一壶狼血走来,说道:“相公,你身体欠佳,可不许饮酒!”
凌川笑道:“放心,我不饮!”他接过酒壶,递给少年。
苏璃则是将两个白面馒头递给那小和尚,说道:“小师傅,快吃吧!”
“阿弥陀佛!多谢女施主!”小和尚接过馒头,直接咬了一大口。
少年淡淡瞥了他一眼,说道:“别听那老秃驴的,若遵守戒律就能成佛,他为何自己还没成佛?”
“修佛从不是为了成佛,就像明月从不是为照人而圆!”小和尚双手合十,目光澄澈如水,轻声道:“佛说:修佛如执炬夜行,非为照亮彼岸,只为看清脚下尘泥。戒律是渡河的筏,非河岸本身!若执着于成佛,恰如持炬而觅火,反被光影迷了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