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屏发泄完,一把又将姜氏掼到地上。
“我是你亲娘,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姜氏身心遭受重创,趴在地上哭得浑身发软。
宣屏甩掉手上揪掉的头发,反唇相讥:“就因为你是我亲娘,我的自私自利和凉薄也都从小受你言传身教,只是我没你那么没脑子。”
“可是……宣睦的事,我也不想的,我也是被老太婆骗了,被她牵着鼻子走了,你怎么能怪我?”姜氏只是哭。
而她这种人,永远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会反思,只会临时找借口替自己开脱。
宣屏对她的德行,早就习以为常,满不在意。
她踢了姜氏一脚。
姜氏茫然抬头。
宣屏俯视于她,一字一句警告:“把你这矫揉造作的把戏在我面前收一收,我以后不陪你演戏了。”
“楚王府是比英国公府更深的龙潭虎穴,楚王妃、夷安县主、楚王世子,还有楚王后院的莺莺燕燕,他们一定个个都想你死。”
“凭你?你斗得过他们谁?”
“你若是不想死,就乖乖听我的话。”
“否则……我不管你,你分分钟被他们撕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姜氏此刻已经不敢计较女儿的这副嘴脸,只被宣屏描述的未来吓到浑身发抖。
另一边,楚王离开别院,直奔令国公府,却吃了闭门羹。
“抱歉王爷,我家国公爷近来身子不适,一直都在谢客养病,这您是知道的。这会儿都二更天了,家里主子都已歇下,垂花门落锁,世子爷也在内院为老国公侍疾,这……小的想要通传都不知通传给谁。”门房管事说话客气委婉,态度却坚决。
明显,提前得主子嘱咐,不准放楚王进府。
令国公入冬后,偶感风寒,虽然没太大妨碍,但他人老惜命,后续就一直病着。
这一点,楚王知道,楚王妃还安排人送了几次药材补品过来。
今日他自知理亏,更不便仗着身份硬闯,否则容易适得其反。
无奈,只能压着脾气:“行。王妃既然回来,也是该叫她在岳父大人跟前侍奉尽孝,那今夜便叫她留在这边过夜,明日本王再来接王妃回府。”
他自己找了个台阶,便就告辞回去。
府里的喜宴,最后虽然勉强摆了,但其中不乏虞瑾和宣睦那样的人精,闹剧之后,立刻找借口溜了。
剩下一些,要么就是和楚王府关系密切的,要么就是想通过楚王走关系的。
最后,喜宴办得潦草,是秦溯出面主持。
待到楚王回府,宴席那边还未完全收拾妥当,几十桌残羹冷炙,光是收拾桌椅和涮洗碗碟都很麻烦。
秦溯今日,本是摩拳擦掌,准备找机会接触一下宣睦和虞家的人,试着解开上次“误会”,结果他亲爹就先给出了幺蛾子。
他心里怄气,还不得不出面收拾烂摊子。
忙到这会儿,粒米未进。
“父王。”瞧见楚王回来,他还必须端出孝顺儿子的作风,迎接且嘘寒问暖:“怎的您没接回母妃吗?”
他能理解事发时楚王的选择,因为把事情往男女私情上扯,是最不影响大局的做法,可这么做了,也就结结实实打了楚王妃的脸,他更能理解亲娘的愤怒。
楚王垂头丧气,面有愠色。
秦溯试探:“母亲今日可能还在气头上,要么明日儿子过去劝劝,母亲是个识大体的人,总会体谅您。”
楚王有点怵自己老丈人和大舅子,想都不想点头:“那就……”
随即意识到不妥,他又改口:“这里你不要管了,叫底下奴才收拾,早点回房休息,明日……还是你我一起,去接你母妃回来,顺便探望一下你外祖父。”
他还是要亲自过去,方显诚意,这是个态度问题。
至于儿子,敲门砖而已。
秦溯心知肚明,并未反对。
父子二人各自回房,却注定都是今夜无眠。
彼时,宣宁侯府。
酒足饭饱,喝高了的虞常河被华氏和虞琢扶回清晖院。
虞瑾送宣睦出门。
虞珂牵着虞璟,两人站在厅外面面相觑。
虞璟问虞珂:“四姐姐,你想跟上去偷听吗?”
“好像跟不了,会被发现的。他们习武之人,据说警惕性特别高。”虞珂没有否认,两指抠向自己双眼,又双手捏了捏虞璟的两只耳朵,“眼睛和耳朵,都比我们的更好用!”
“会吗?”虞璟搓搓耳朵,又挠挠后脑勺,“我爹每次睡觉都跟死过去一样,叫都叫不醒。”
虞珂蹙眉,心不在焉,本能替二叔挽尊:“二叔以前那是醉酒。现在肯定不这样,不信你晚上拎根棍子去偷袭他试试?”
虞璟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单手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
虞珂体弱娇小,虞璟虽然只有九岁,但男孩子个头窜得快,两人已经差不多高。
两道影子牵着手,在夜色中渐渐走向灯火融融的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