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并未刻意引楚王妃到一边单独说话,楚王妃心里更是一个咯噔。
显然——
事情应该没法完全捂住,也才没有欲盖弥彰的必要。
楚王妃心里七上八下,勉强将情绪稳住。
她起身,面带微笑走到夷安县主跟前,握住女儿的手,和声细语叮嘱:“你父王今日人逢喜事,略有忘形,在宴席那边与人斗酒,喝多了。你们大喜的日子,莫要耽误了吉时,不用特意等着给你父王磕头,出门子吧!”
夷安县主年轻,沉不住气。
她也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楚王妃这只是比较体面的说法,在圆她今日颜面。
心中不忿,她却更不想自己这大喜的日子里闹得不好看。
于是,咬牙:“是!”
傅光遇的伤还没完全养好,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这段时间过得有些浑噩。
他反应慢一拍,横竖婚事已成定局,他不想节外生枝,就装聋作哑,随夷安县主一起跪下给楚王妃磕了头。
按理说,夷安县主出嫁,是该由她兄长秦溯送她出门,但今日秦溯另有要事,这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没腾出时间,竟也没来。
楚王妃随手招过在场的一个楚王庶子:“你送你姐姐出门。”
一双新人,被拥簇着走出喜堂,热热闹闹朝大门口去。
有些外围围观的宾客,只听见楚王妃当众说的一番话,并未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就跟着一双新人凑热闹。
不多时,热闹的喜堂上人就去了大半。
楚王妃等不得女儿女婿走远,转身就带着传信的嬷嬷去了后面。
边走边问:“究竟是王爷出事,还是溯哥儿?”
楚王就算出事,能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她并不怎么在意。
反而是她儿子——
年纪轻轻,前程大好,可不能有什么闪失。
“是王爷。”那嬷嬷表情苦闷,看她的目光充满同情,一时又难以启齿:“王妃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那边还等着您过去拿个章程呢。”
楚王妃确实不怎么担心楚王,但见这嬷嬷态度,也猜到事情比自己预期肯定还要严重。
“走!”她沉下脸。
主仆一行,自后面另一道门绕了过去。
喜堂之上,顾忌着场合,华氏很克制的没抻脖子,但焦灼追着楚王妃去看的目光,还是暴露了她迫切的好奇心。
虞瑾从旁观察她好一会儿,一忍再忍:“二婶儿,您若实在好奇,咱们就也跟过去看看。”
华氏面露纠结,摆手拒绝:“人多眼杂的地方,也容易出乱子。”
今日,她是将这楚王府的喜宴,当成龙潭虎穴来闯的。
虞瑾和虞琢对视一眼。
虞琢道:“这里也没什么热闹瞧了,那咱们去寻一寻父亲吧。”
方才观礼,她们也只在外围。
但只远远观察,也意识到是楚王那边出了什么题。
否则,他不会不出现。
“行!”华氏没多想,“早上他临时决定要来,我得叮嘱叮嘱他,少喝酒。”
想着,还不放心:“你们两个都跟紧我,千万别落单。”
虞瑾二人都乖乖答应。
楚王好大喜功,是个高调之人,他的王府,住进来后又扩建了一次,修建得颇为气派。
今日喜宴,他也是大手笔,办得很有声势。
喜宴摆在单独一座绮霞园中。
那园中主厅,是专为大宴修建,地方宽敞,可摆百余桌。
另,周遭七个方位,又各修建一座小厅,既可以平时单独摆小宴用,又可在大宴时,主厅若不够用,选开几个小厅帮衬。
今日客多,七个小厅全开。
倒不是客人多到主厅坐不下,而是冬日天寒,方便开宴前供宾客小聚闲谈的。
彼时,大部分男宾都聚在主厅,三五成群攀谈。
年轻好动些的公子哥儿们,四散在各处。
而那七个小厅,远远看去里头都零星有人,反而是处于正厅后面,最偏僻处的银竹轩外面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怎么人都在那边?”华氏想都不想,直接就往那边走。
结果,刚走到门口,那里却是水泄不通,压根进不去。
娘仨正好奇踮脚要往里面瞅,正好有一青年逆着人群挤出来。
景少澜一眼瞧见虞瑾和虞琢,连忙张开双臂遮挡两人视线:“别瞎看,快走,我带你们找个地方避风喝茶去。”
华氏是过来人,他没顾上。
然则,完全是他多此一举。
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华氏也没能瞧个究竟出来。
显然——
景少澜这反应,是瞧见现场,知道内情的。
华氏连忙问道:“里头是出什么事了?”
景少澜一张俊脸上,面皮涨得通红。
他不敢直视任何人视线,又一副难以启齿模样,只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别看了,去别处玩会儿吧。”
他是楚王的亲小舅子,只觉丢人丢到姥姥家,整一个无地自容。
而他越是遮掩,华氏就越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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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僵持间,虞瑾忽觉身边笼罩一道熟悉的气息。
她回眸,就见是宣睦走了过来。
“虞二婶。”宣睦先是礼貌客气向华氏问好。
“哎哎!”华氏这会儿正着急看热闹,喜出望外:“你们小年轻一起玩,我看到个熟人,过去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