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乱是乱了点,但大多都是普通老白姓。”
谭曦带着孟棠,来到前头第二排最东边,说:“他们就住一楼,我先敲门。”
手刚抬起来,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孟棠一愣,和小孩同时开口:“怎么是你?”
谭曦看向孟棠:“你俩认识?”
“我不认识啊。”小孩死死扒着门,“不过卖了你几个小玩意,当时就说好了,什么原因都不退的。”
孟棠失笑:“不是找你退款的,你先让我们进去?”
孟棠的语气太过温柔,伸手也不打笑脸人,小孩挠了下脸,让开了道。
谭曦进门,率先和老太太打了招呼,老太太躺在沙发上睁开了眼,全身只剩皮包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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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棠将买的东西搁在茶几边,听着谭曦和老太太闲聊。
老太太看向孟棠,抓着谭曦的手:“这就是给小鱼找的师父?”
“成不成,还得看资质。”谭曦没敢打包票。
小孩睁大了眼看向孟棠:“你会木雕?”
谭曦一巴掌拍她后脑勺:“不会我带人过来干什么?你知道她是谁吗?”
孟棠笑着问:“你叫小鱼?”
“我姓程。”小孩抬起下巴,“单名一个逾,逾越的逾,逾山逾海,超越一切的意思。”
“好名字。”孟棠眼眸一亮,“谁给你取的?”
程逾得意地哼了声:“我爷爷。”
“老爷子有文化。”孟棠说,“你平日里在哪里雕刻?”
谭曦推了一把程逾:“带人家去。”
程逾瞥了眼孟棠:“跟我来。”
她的卧室就是她的“工作间”,孟棠推门而入,被满桌的木头吸引了目光。
室内空间不大,床和衣柜都很小,其余地方都用来堆木头了。
散落的白纸上还有铅笔打的草稿,线条挺流畅的。
“你爷爷没少教你。”孟棠看着程逾。
程逾有一瞬间的失落,说:“那是,我可是尽得老人家真传。”
“你挺有天赋的,愿意给我去雁清吗?”孟棠看着她的雁清文。
程逾迎上她的目光:“你让我去我就去啊,你有啥本事啊?”
有个性,还得先考验一下师父。
孟棠没有追究她的冒犯,拿起她桌上的练习作品,还是一只猫。
她说:“你有天赋,一是形,作品的骨相抓得好,你有‘意在刀先’的意识,没少观察动物的各种形态吧?二是刀法虽有拙气,但胜在动感和生机。”
“基本功也不错,但越是这样,你越需要系统的学习,从磨刀练线开始。”
“你现在的木雕是为了生计,久而久之,生活会磨破你的韧性,我想你雕天真、雕童趣、雕历史、雕传承……这样的前提是什么?”
这是在考自己,程逾知道。
她盯着孟棠看了会儿,说:“需要读书。”
孟棠笑了:“你正是读书的年纪,考虑考虑吧,你来雁清,我收你为徒。”
“你叫什么名字?”程逾问。
“孟棠,孟子的孟,海棠的棠。”
“我知道你,黄杨木雕的正统传承人,可我学的是东麓木雕。”
孟棠说:“那你来吗?”
程逾思考不过片刻,说:“我爷爷说过,这两种木雕都是中国传统木雕艺术的分支,以木为载体的艺术而已,文化根基同源,雕刻的形式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
八岁的小孩,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口才也挺利索。
孟棠真心喜欢程逾,说:“你家里还有老太太,考虑好了后给我打电话,我待会儿留个号码给你。”
“不过很多事,我说在前头,跟我去雁清,吃住都在我家,一个月回家一次,也得转学去雁清……还有很多的细节,谭曦会跟你说,你好好考虑。”
程逾点了点头。
她知道孟棠说得好听,考虑只是委婉的说法,因为外间的老太太不行了。
让她考虑的这段时间尽最后一段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