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洪荒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目睹了混沌中那一幕的大能与生灵,此刻的意识都仿佛被抽空。
思维停滞,只余下一片空白。
他们的记忆里,反复回放着那一道划过的掌刀。
以及紧随其后,那足以开辟世界的盘古元灵与神斧,如同幻影般消散的画面。
他们曾设想过吴天会取得胜利。
这几乎是洪荒之中一条不成文的定律。
吴天的实力如此强大,自从崛起之后未尝一败。
击败三清也不是第一次了,获胜并不奇怪。
然而,三清也已经变强了。
不仅学会了开天三式,甚至还仿制了开天神斧!
他们设想中的胜利,吴天即使能赢,也应该是与三清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是开天三式与开天三式的碰撞,是至宝与至宝的交锋。
是法则的湮灭与大道的轰鸣。
他们从未想过,胜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降临。
这并非胜利,因为过程之中不存在对抗。
三清圣人,以盘古元神为根基,融合各自的至宝,才勉强凝聚出那一道仿制的开天神斧。
驱动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至高一击。
那一击的力量,所有观者都通过颤栗的元神感受得真切,无比恐怖非凡。
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可吴天。
他没有祭出十方俱灭刀和混沌青莲这两件混沌灵宝也就算了。
他甚至没有运转任何一件宝物,脚步从始至终都未曾移动过一寸。
只是抬起了手,用自己的血肉手掌,向前轻轻一划。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那狂暴的攻击。
那凝聚了三清所有道果、信念与尊严的盘古元灵。
就好像画在沙滩上的图画,被一道无声无息的海浪拂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不是一场战斗。
这更像是一场完完全全的碾压。
像人类戏弄蝼蚁一样,漫不经心,毫不在意。
吴天的确厉害,但三清绝对不是蝼蚁,而是天道圣人!
对于芸芸众生而言,三清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
可就是这么强大的天道圣人,在吴天面前竟然毫无还手之力,犹如蝼蚁。
这种结果,让人该如何接受?
许久,许久,才有人终于回过神来。
“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感知到任何法则的碰撞……吴天只用了手……”
“三清圣人……他们赌上了一切的开天一击,就这样……消失了?”
“吴天的境界……他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早已不是圣人或者混元大罗金仙,所能触及的领域了吧?!”
短暂的死寂过后。
是源自洪荒每一个角落的,无法抑制的神念波动。
吴天所展现出的姿态,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于力量体系的认知。
“老师……那才是老师的力量吗?”
孙悟空的嘴巴张开着,忘了合拢。
那双能够看破虚妄的金睛此刻也写满了迷茫。
盘古元灵所散发出的威压,即便隔着一层世界壁垒,也让他感觉自己的战魂都在颤抖。
那曾是他认知中力量的顶点。
可就是这样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在自己老师面前,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他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试图确认自己所见的并非是心魔幻象。
镇元子大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位地仙之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平和,声音里却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畏:
“不必如此。”
“尊主的境界与道途,早已不是你我能够用常理去推测的。”
“你只需要知道,我等所追随的,是这片天地之间,最伟大的存在!”
他与红云、燃灯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都从对方的眼底深处,看到了那份无法完全平复的震动。
但更多的,是一种将自身命运与之相连的庆幸。
他们的选择,在这一刻得到了最绝对的印证。
孙悟空猛地回过神来。
之前所有的担忧、惊骇,在这一瞬间尽数转化为一股炙热的洪流,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烫,那是战意的沸腾,更是激动的共鸣。
“老师……我的老师……原来他就是吴天!”
“那个传说中的冥主,那个镇压了整个洪荒,让圣人俯首的存在!”
他过去只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吴天的形象。
知道那是一位站在云端之上的人物。
他曾为自己捅出的天大篓子而惴惴不安,担心会给老师引来强敌。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
自己所担心的,在老师眼中,或许连一场清风都算不上。
整个洪荒,最坚固的靠山,就是自己的老师。
“哈哈哈!”
孙悟空的心中,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气升腾而起,想要斗战胜的意志,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凝实。
“总有一天!”
“俺老孙也要像老师一样,站到那最高处,看看那里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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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战场的另一侧。
接引与准提两位圣人僵在原地。
他们掌中酝酿的佛光还未散去,准备合围的阵势还未踏出。
这场他们预想中需要倾尽全力、甚至可能陨落的圣战,便以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三清,败了。
败得毫无过程,败得理所当然。
败得让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与无力。
直到这一刻。
他们才真正明白,吴天之前那句你们在我眼中亦是蝼蚁。
并非是羞辱或狂妄,而是一种陈述。
在这位存在的眼中,他们这些执掌天道权柄、不死不灭的圣人。
与洪荒大地之上为了一粒米而奔波的凡俗生灵。
在生命的层次上,确实不存在任何区别。
而在战场的正中央。
老子、元始、通天三位圣人皆是面色惨白,双目之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只剩下一种空洞。
他们的道心,仿佛随着那被轻易抹去的盘古元灵,一同碎裂了。
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他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背负了怎样的因果?
耗费了多少元会的心血,才从吴天昔日留下的道韵中,模仿出那开天三式的一丝神髓。
他们以为,凭借盘古正宗的本源,加上混元与圣道的融合。
这一击即便不能战胜吴天,也足以让他认真对待。
足以证明他们盘古正宗的地位。
可结果。
是他们的倾尽所有,在对方面前,连让其动用武器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差距,已经不是力量上的多寡,而是一种生命本质上的鸿沟。
它所带来的,不是战败后的不甘。
而是一种看清真相后的、深入骨髓的绝望。
三清终于明白。
吴天看待他们的目光,为何总是那般平静。
那不是漠视,而是因为在那个层次的眼中,他们确实不具备任何能够引起其情绪波动的特质。
“为……什么……”
元始天尊嘴唇翕动,失神地吐出这三个字。
他的骄傲,他身为盘古正宗的跟脚,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吴天看着他们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轻轻摇头。
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一道道钟声,直接在三清的元神深处回荡:
“本座早已言明。”
“你们所做的,不过是模仿其外在的形态,并未触及其内在的神髓。”
“开天三式,其目的从来不只是为了劈开混沌,更非单纯地为了斩杀阻道的魔神。”
“若仅仅追求破坏,那么在混沌之中,乃至洪荒天地之内,能够做到毁灭寰宇的神通并非不存在。”
他的视线似乎越过了眼前的混沌,回溯到了那万古之前的原点。
“盘古父神施展此式。”
“其最核心的本质,是在极致的破灭之中,孕育着对立的造化之力。”
“是在斩断混沌根基的同时,为清浊定下分野,为秩序奠定基石。”
“从虚无中演化出地水火风,为日后万千生命的诞生创造出摇篮。”
“这才是创世的伟力。”
“因此,他成功了,这方浩瀚的洪荒世界得以存在。”
“而你们方才那一招,徒具毁灭天地的威能,却不含一丝一毫的造化之能。”
“甚至因为你们的模仿流于表面,其散逸的力量反而会扼杀一切生机。”
“这样的招式,如何能有资格冠以‘开天’二字?”
吴天的话语稍作停顿,他注视着三清脸上依旧无法理解的茫然。
最终道出了那个最根本,也最让他们无法企及的问题:
“况且,抛开这一切不谈,只问一个最基础的要点。”
“你们……可曾真正明白,何为力?”
“力?”这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又像是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入了三清本已千疮百孔的道心。
老子、元始、通天三人彻底愣住了,元神之中一片混乱和迷茫。
力之大道?
他们当然知道,那是盘古父神的道。
但他们自诞生起便自诩盘古正宗,承载着父神留下的遗泽,修行着玄门无上的妙法,俯瞰众生无数元会。
却从未真正静下心来。
去思考构成这方天地、开辟整个洪荒的那个最原始、最根本的力,其本质究竟为何。
更不懂力之大道。
但这不是很正常吗?
除了盘古之外,整个混沌,三千混魔神,全都不懂力之大道!
他们只是盘古元神分化而已,也没有得到力之大道传承,怎么可能懂得?
吴天从他们脸上那无法伪装的茫然与空洞中看到了答案。
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里,有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早已预料到的了然:
“连力量的根本都未曾触及,便去妄谈施展父神的开天三式……”
“你们,未免太过自大了。”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所以你们始终也得不到父神留下的真正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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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口,彻底压垮了三清心中作为盘古正宗的最后一丝骄傲。
悲愤、屈辱、不甘、悔恨……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们想怒吼,想质问,想不顾一切地再次冲上去,哪怕是迎来彻底的消亡。
然而,现实却是冰冷的。
老子、元始、通天三人却连动也动不了。
在吴天天堑般的境界差距面前,他们连重新调动体内圣人之力的勇气都已丧失。
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感如同最深沉的寒冰,从元神深处蔓延开来。
冻结了他们的意志。
一个过去从未想过的念头,此刻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滋生。
与其这样活着,承受道心破碎的无尽痛苦和永世无法洗刷的羞辱。
或许……就此身死道消,才是一种解脱。
老子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再无无为之色。
元始天尊仰头望向混沌,神情呆滞。
通天教主紧握的双拳无力地松开,指甲划破的掌心流出圣血也浑然不觉。
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以一种彻底放弃的姿态,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说道:
“吴天……动手吧,杀了我等。”
“杀了你们?”吴天听到这话,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发出一声嗤笑。
“让你们的真灵印记回归天道本源,然后再重新复活过来?”
“本座,从不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虽然因为天道的束缚,本座暂时还无法彻底磨灭你们的圣人印记,但是……”
他的话锋陡然一转,目光扫过面露惊惧之色的三清。
以及在远处早已吓得瑟瑟发抖的接引、准提:
“将你们永世封印起来,却并非什么难事。”
五位圣人脸色瞬间剧变,惊骇欲绝!
“什么?封印?!”
“不!吴天!你敢如此!”
他们完全不会畏惧死亡,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真的死亡。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对于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而言,被封印,意味着失去自由。
失去对教派和天地的掌控。
只能眼睁睁看着沧海桑田、纪元更迭。
而自身却被禁锢在永恒的黑暗与孤寂之中。
这种折磨,远比干脆利落的死亡更加可怕!
“不愿意?”
“可惜,这不是商量,而是对你们的判决!”
吴天没有再给他们任何言语或挣扎的机会。
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下方那五位天道圣人,只是轻轻地向下一按。
轰隆隆!
无尽的混沌之气开始剧烈翻涌,仿佛整片混沌海的重量都被这一掌引动。
一只无形巨掌的轮廓在混沌中缓缓显现。
其大无外,其重无量。
就在这巨掌下落的过程中,骤然分化,化作了五座神山。
巍峨无比、不知其高!
山体之上,无数玄奥复杂的封印符文自发生成、流转。
每一个符文都代表着一条绝对的法则,已经锁定了老子、元始、通天、接引、准提五人的气息,当头压下!
“不!”
“老师救我!”
老子、元始、通天这时候也不想死了。
五位圣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拼命挣扎。
璀璨的圣光冲天而起,各种护身至宝、本命神通尽出。
试图抗衡那镇压而下的神山。
然而,在吴天绝对的力量与早已设定好的封印法则面前。
他们的一切抵抗都显得苍白无力,如同螳臂当车。
五座神山无视了所有的神通与宝光。
携带着镇压万古、封禁一切的无上伟力。
压着那五位仍在嘶吼挣扎的圣人,化作五颗流星,轰然一声撞入洪荒世界。
径直落向那片苍茫大地!
轰隆隆!
伴随着五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整个洪荒都猛地晃动了一阵。
在洪荒大陆的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
一座座巨山拔地而起,巍然耸立于天地之间。
山体之上。
能够隐约看到五位圣人因痛苦和不甘而扭曲的面孔
他们所有的圣威与力量,都被彻底封锁在山体之内,再也无法泄露出一丝一毫,无法对外界产生任何影响。
这一刻,洪荒……彻底失去了声音。
无论是高居云端的大能,还是凡尘俗世的生灵。
所有存在都被这旷古绝今、颠覆认知的一幕震撼到魂飞天外,思维停滞。
镇……镇压了?!
五位执掌天地秩序、俯瞰众生轮回的天道圣人。
道、阐、截、西方四教的教主……
就这么被吴天翻手之间,如同镇压为祸世间的妖魔一般,分别压在了五座大山之下?!
这已经不是霸道。
这是对现有秩序的彻底践踏。
这是将圣人的颜面、将天道的威严,狠狠踩在脚下,再碾上几脚的疯狂行为!
他难道就不怕吗?
不怕那位身合天道、万劫不磨的道祖鸿钧吗?!
可是……道祖为何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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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洪荒众生的惊骇恐惧形成鲜明对比。
巫族阵营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
刑天高举干戚,对着混沌发出长久的咆哮,那声音里充满了无数元会以来积压的郁气与今日一朝得雪的畅快。
镇元子与红云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与振奋。
孙悟空更是激动得在废墟上连翻了十几个跟头。
对着混沌方向连连作揖,口中高喊:
“哈哈哈!镇压了!全都镇压了!老师无敌于世!”
就在这万灵震怖,一方欢庆,局势看似尘埃落定的时刻。
虚空之中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昊天竟然已经遮掩气息,逃到了战场边缘,试图燃烧圣人本源强行遁走。
可突然,他的身体直接僵住了。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寒意从他的真灵深处升起,让他的一切动作都停滞下来。
下意识看向天空,却看到了一个让他最恐惧的身影。
“吴……吴天!不要……”
“怎么可能会忘了你呢?”
吴天那不带丝毫情感波动的声音,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在他的心神中响起。
话音未落。
第六座神山于虚无中凝聚成形,其下落的速度甚至比前五座更快。
不给昊天任何反应的余地,便带着镇压一切的气机轰然落下。
昊天脸上那劫后余生的侥幸瞬间凝固。
转而被一种更彻底的绝望所取代,他也被毫无悬念地镇压于巨山之下。
至此。
六位天道圣人,尽数被镇压于洪荒大地之上。
然而。
几乎就在昊天被镇压的同一瞬间,异变再生。
嗡!
一道光华毫无征兆地穿透了层层混沌,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吴天的面前。
光华散去,一道身影缓缓凝聚。
此人身着最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道光之中,无法看清具体样貌。
唯独那一双眼眸。
仿佛倒映着洪荒从诞生到寂灭的全部过程,平静地注视着吴天。
整个洪荒
无论是正在欢呼的巫族,还是陷入呆滞的众生,亦或是那些被镇压在山下仍在徒劳挣扎的圣人。
都在这一刻,心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剧震,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鸿钧道祖!
他终于……现身了!
刑天握紧了手中的干戚,战意收敛,化为极致的警惕。
镇元子捋着胡须的手指微微一顿,停在了半空。
孙悟空脸上的狂喜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本能紧张。
所有吴天阵营的存在,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道祖亲临,是为了解救他那些被镇压的弟子?
还是……终于要与吴天,进行那场迟来了无数元会,决定洪荒最终归属的对决?
这一刻,洪荒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死寂。
所有目光都聚焦于混沌之中,看着那两道至高权柄的身影。
预想中的雷霆之怒与惊天大战并未立刻发生。
鸿钧只是平静地看着吴天,语气淡漠,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问责意味:
“以你如今的身份与境界,再回头对他们出手,不觉得有失体面么?”
“真正要紧的正事不去处理,反而在此处欺凌几个不成器的晚辈。”
吴天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早已料到鸿钧会是这般说辞。
他摊了摊手,动作随意,语气里却暗藏着锋利的机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