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炕上起来,扯起军大衣往身上一披,穿上鞋子走了过去。
叶西西裹着被子侧耳细听,拍门声还在继续,女人的声音在边哭边喊:“砚洲,根儿快不行了,你帮我救救他!”
凄凉悲戚的哭声刺得叶西西太阳穴直跳。
随着宋砚洲走出去开门,哭声骤然变大,像是千万根针穿过院子,透过玻璃,刺入叶西西耳中。
是徐燕红的哭声。
叶西西从炕上坐起来,披上棉大衣来到窗边,透过玻璃窗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人,宋砚洲背对着她侧站在门的一边,徐燕红那张苍白焦急的脸露了出来。
她怀里抱着根儿,根儿双目紧闭,四肢僵硬地抽搐,嘴角还挂着白沫,一张脸蛋烧得通红。
叶西西听到徐燕红的声音呜咽,“……睡觉前还好好的,刚刚不知道咋的突然打着滚儿,卫生所的卫生员听了肺音,说怕是乙脑,让赶紧送军区总医院!”
徐燕红的声音抖得像筛糠。
“砚洲,你一定要救救根儿,他是海峰留下的唯一血脉,他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她呜呜呜地哭了起来,紧紧扯着宋砚洲的衣角。
乙脑……
叶西西垂眸,这个病对儿童的致死率极高,尤其在这个年代医疗条件有限,一旦发展成重症,若不及时送正规医院抢救,很可能因为呼吸衰竭或脑水肿危及生命。
宋砚洲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
他赶忙返回屋内,对叶西西说:“根儿生病了,我让小高带他去军区总院,你在家里好好睡觉,我处理完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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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里带着焦急和担忧。
眼睛看向她,像是怕她生气。
叶西西即使再厌恶徐燕红,但根儿还是一个孩子,他是无辜的。
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她点点头,帮宋砚洲拿过帽子和手套,“孩子要紧,你赶紧去吧。”
宋砚洲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后,便转身出去了。
叶西西看见白色的雪花随着西北风飘落在他的军靴上,军靴踩在薄薄一层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声,他从徐燕红怀里接过根儿,徐燕红则紧紧跟在他身侧。
三人就这样逐渐走远。
院门临关上时,徐燕红倏然转头朝叶西西看来,两人隔着玻璃窗视线对上,徐燕红眼里明晃晃闪过得意和鄙视,像是在说“你看,大半夜的你男人被我一叫就走,你算个屁”。
然后,徐燕红像只打了胜仗的母鸡,抬头挺胸走了出去。
等人走后,叶西西关了灯回到炕上。
徐燕红临走时那个眼神被深深刻印在她脑海里。
是啊,她再讨厌徐燕红又能怎样?根儿一有事,宋砚洲也不可能不管不问,见死不救。
徐燕红应该是拿捏住了宋砚洲这点,才觉得有机可乘吧。
躺在床上,叶西西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了。
就这样在床上熬了一段时间,叶西西干脆不睡了,一看时间,凌晨两点半,距离宋砚洲和徐燕红离开,才过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军区总院吧?
根儿的病情怎样了?
希望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