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不大,仅有面对面摆放的两个沙发……具体的说,溪玥坐的是一个单人沙发,对面是一张四人沙发,差距一下就看出来了。
那林小心翼翼地挪进房间。目光首先撞上的并非坐在对面单人沙发上的身影,而是那只安静伏回溪玥脚边的黑背。那黑背姿态放松,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慑,一双幽冷的眼睛如同凝固的冰湖,牢牢锁定着他,让他感觉自己像被扫描的猎物。
直到这时,那林才敢,或者说才不得不,将视线投向房间的主人。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女子很年轻,年轻得让那林第一反应是错愕。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质地精良的深色便装,并非军人制服,却比制服更显肃杀干练。她靠坐着,姿态看似随意,但腰背挺直如松,一条腿优雅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点地,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掌控感。
最让那林心悸的是她的眼神。
当那林的目光终于与她相接时,一股无形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她的眼睛很漂亮,但那瞳孔深处却像是蕴藏着无尽寒潭,平静得可怕,没有任何波澜,也没有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情绪——没有好奇,没有审视,更没有面对一个园区主管时应有的、哪怕是虚假的客气或警惕。那是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冷漠,仿佛在俯瞰一粒尘埃,或者是……一件即将被处理的物品。
溪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精致得如同冰雕,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并非刻意的煞气,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源于绝对实力和地位的压迫感。
那林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已经算是阅人无数了,怎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会有这样的感觉?有那么两秒钟的犹豫,那林给自己找了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因为吴凯恩都听这个女人的差遣,所以这个女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站那么远干什么?去那边。”溪玥开口了,声音清冷悦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那林的耳膜上,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那林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往前蹭了几步,站在了那张宽大的四人沙发前。他不敢坐,也不敢再直视溪玥的眼睛,巨大的恐惧和身份的落差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将军亲自派营长来接我,难道就是为了见这个女人?!
她凭什么?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女子,能让手握兵权的营长如此……这简直匪夷所思!难道……她的地位比将军还……?不!不可能!
一连串惊骇欲绝的疑问在那林混乱的脑海里疯狂爆炸!
“坐。”溪玥再次开口,依旧只有一个字,简洁,有力,如同法官落下的法槌。
那林浑身一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屁股跌坐在那张四人沙发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他强壮镇定,深吸一口气看向溪玥问道:“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溪玥低声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你的命,不仅仅是你,还有你全家的命。”
“我全家?”那林对这话充满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