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白爹仍然在沉默,脸色也越来越差,朱希孝进一步加大了紧逼力度说:
“男人要敢作敢当,你不会不敢承认吧?当初你被饥饿大象弄伤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
不仅是揭开白爹的黑历史进行羞辱,同时也是一种激将计。
此时白爹紧张的大脑忽然想起,白榆昨天安慰他时说过的一段话。
“只要不是大逆之类的罪过,从来只听说过父亲株连儿子,没有儿子株连父亲的,毕竟与孝道不符。”
已经不知所措、弱小无助的白爹实在没办法,咬了咬牙回答说:
“朱长官有所不知,关于当初克扣大象粮草之事,其实主谋是犬子白榆。
策划此事的是他,指使行动的也是他,就连后续销赃也是由他负责。”
朱希孝想不到白爹给出了这样的回答,现在轮到他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还能怎么说?在白嫖之外,给白榆再加一个克扣大象粮草几十斤的罪名?
传了出去,锦衣卫不得被外人笑死?扣上一顶迫害人都不专业的帽子?
于是朱希孝又切换到另一件事情,质问道:“听说你在阜财坊公器私用,包揽官府征役,谋取私利?”
这次白爹没有怎么犹豫,开口回答说:“那都是犬子白榆做的,他和县衙比较熟,方便做事!”
反正好大儿说过,一般罪名都能扛得住,好大儿还说过,儿子作死一般株连不了父亲。
朱希孝愣了愣,离开预定剧本就不会演的他,此刻又接不上词了。
朱希孝原本以为,白爹可能会矢口否认,也可能要狡辩一番,而后就会露出破绽。
可实在没料到,白爹竟然没任何否认和抵赖,直接说是儿子白榆干的。
朱希孝再次换了个角度,问道:“听说你以慈善为名在阜财坊盘剥邻里、大肆敛财,还与商人合伙,放债收息?”
这时候白爹大概是已经适应了,回答流利了许多,“长官所说的这些业务都是犬子白榆组织和实施的,我只不过是推在前台的傀儡而已。”
朱希孝:“......”
家人们谁懂啊,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下头的父亲,竟然把所有罪责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推给儿子?
这个当爹的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父爱和责任感都没有?
本以为白榆已经很奇葩了,没想到白榆的爹更奇葩!
今天“训话”白爹的目的是什么?是威逼利诱,从看似老实巴交的白爹身上打开突破口。
也就是说,白爹才是目标,然后利用白爹去整治白榆,最起码也要恶心一下白榆。
但今天白爹这些回答,却一次又一次的把所有脏水全都泼到了白榆身上,同时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最大的问题是,这种罪名现在对白榆是没用的。
如果在白榆身上堆积这种罪名真有用的话,白榆的头七早都过了!
就好比人人都知道严首辅贪污受贿,但谁能凭这个罪名把严首辅整下去?
就是因为司法手段对白榆的小特权无效,这才不得不找白爹的麻烦,结果白爹又是这副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朱长官还有什么话要问?”白爹逐渐的不再慌了,甚至开始反客为主、反守为攻。
他忽然发现,抛开滤镜和身份光环,很多大人物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至少眼前这位朱指挥,能力似乎并不比自己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