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到次日,白家一群人起床,造饭,备干粮。
然后提着灯笼,摸黑出门赶路。
从京城西南穿插到东北,天色微明时,白榆一行人赶到了国子监。
但只有白榆一个人提着考篮进了集贤门,白爹和家丁、亲兵们只能在外面的成贤街上等候。
为了组织这次上千人规模的考试,国子监所有官吏几乎全部动员起来。
在较高水平考试中,除了科举中的乡试、会试,国子监入学初试差不多就是规模最大的考试了。
日常作为教室的国子监六堂六十六间房,今天也全部启用。
在外人看来,这次考试可能没多大意义。
考完了既不给功名,也不给官位,不涉及太多利益,似乎和日常小测验没本质区别。
但对国子监来说,还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国子监教学也分为高、中、低三个阶段。
新生水平参差不齐,甚至差别很大,高的可能比老师都厉害,低的可能就是来混日子的。
不进行一次摸底考试,怎么对水平差别巨大的新生进行合理分班?
如果让高手去低级班,或者让低手去高级班,那不是闹笑话吗?
此时此刻,祭酒、司业、监丞、五经博士这十来名核心学官齐聚在彝伦堂前,互相谈笑风生。
毕竟考前的大部分需要动手的事务并不用他们亲自参与,他们把事务布置下去后,只需要等着巡视考场和收卷就行了。
新报到入学的监生们看到这伙学官,基本上都是绕路躲着走。
因为新人不熟悉情况,不知各方面深浅轻重,唯恐不小心冒犯到学官。
对于身上有功名的士子而言,不会害怕官府,一般官府都要优待读书人。
但他们却会害怕主管自己的学官,因为学官真能决定自己的前途命运。
不过新人中也有例外,比如某位白姓锦衣卫籍监生,看到这群学官后,反而大步上前凑了过去。
这么虎的新人委实罕见,顿时就成功吸引到了所有人的目光。
聚在一起的八个学官里,白榆不认识别人,只认识二把手司业张居正。
所以白榆就先对张居正打了个招呼,“见过司业张公!”而后又说:“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忘了啊。”
先前报到时,白榆因为“报年表”,把张居正吓到了,以为自己被这个特务咬住了,所以承诺会帮着白榆搞成绩。
白榆今天穿的是普普通通的士子襕衫,其他学官也不认识白榆,还以为是张司业的关系户。
但是这个关系户未免也太生愣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嚷嚷着要“办事”。
这踏马的对规矩简直是完全不懂啊,摊上这样的关系户,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张司业脸面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也不想和白榆扯上关系,现在都知道这是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炮仗,正在被锦衣卫老大陆炳全力“追杀”。
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张司业连忙对别人介绍道:“此乃新入学监生白榆,锦衣卫籍。”
对特殊人物的介绍不需太详细,只这么一句就够了。
除了张司业之外的其他学官瞬间就变了,原来这人就是口口相传的今年头号特殊新生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