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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旦朝会的取消已经确定了。
太后的健康远比年年都有的朝会要重要得多。
而且也没人愿意参加那么麻烦的典礼。
已经摆在大庆殿前的金辂、玉辂之类的礼器,接下来都得搬回去,棚子也得拆了。
至于人心是否会因此而乱,那就得看宰辅们掌控朝堂的水平了。
韩冈倒是不相信,这一回还能有多少出头椽子来供自己敲打。
太后在内刚刚安歇下来,王中正也赶了过来。
他得到消息迟了一些,太后晕倒的时候,他还在文德殿那边,这时候能赶过来也不算慢了。
“太后可还安好?”
王中正进殿,慌慌张张的就问道。
“留后!”
韩冈的招呼刻意压低声,让王中正也不由得收敛了音量,然后向殿中的几位宰辅行礼问好。
待草草的尽过礼数,王中正又问了起来,“太后没事吧?”
他方才心神不宁,可现在看到王安石、韩冈等人都还算是心平气和,知道当无大碍。不过不问问清楚,他也不敢就这么放心下来。
“太后无事,只是处理国事太过劳累,加上又染了一点风寒,休息两曰便能安好。”
“阿弥陀佛。”王中正肩膀顿时就松了下来,连声念佛,又道:“这就好,这就好。”
王中正信佛,没少给京城几大寺庙送香油钱,阿弥陀佛就是口头禅。不过念了两声之后,看见韩冈和王安石都皱眉,便停了下来。
“那正旦的大朝会怎么办?”他又问道。
方才韩冈说休息两天就好。但休息两天,可就过了正旦了。
“停了。太后的健康更重要。”
“说得是,说得是。”
王中正连着点头。向通向内殿的门中张望一下,想着打发了这边烦人的文官,进去探问太后。
“王中正。”
王安石忽然开口。
王中正身子一震,弓了弓腰:“在!……请平章吩咐。”
“禁中守卫,尔领其半。太后安危,系于尔身。这一回,可不要再出上一次的岔子!”
王安石的几句话说得很重,王中正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低头咬着牙道:“平章放心,中正拼了命不要,也会保了太后无恙。”
王中正说着口顺,而实际上这也不一定只是口号。
韩冈和苏颂交换个眼色,一齐摇了摇头,如果宫里面当真有变乱,保不准当真就要拼拼命。
宫变之后,太后彻底掌握了朝堂。若是她健健康康,宫中人心绝不会乱,也绝不敢乱。怕就怕太后一场病后,躁动的人心就像是惊蛰后的虫子,层出不穷,杀不尽杀,那时候,王中正怕是少不了要拼命的时候。
幸好太后只是晕倒,等到宰辅们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神智,否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怎么都说不清楚。
韩绛叹了一口气,“还是防患于未然最好。”
王中正唯唯诺诺,应承下来,又道,“方才听到了消息,在进来之前,中正就已经安排了一下。”
“怎么安排的?”
王中正抿了抿嘴,润了润嘴唇,才又低声道:“李宪已经领兵去了太皇太后处。”
王中正能想到让李宪去守着太皇太后,这也算是反应快了。
王安石和韩绛一起点了点头。
可章惇却啧了一下嘴,当初宫变时李宪不在宫中,没有任何利害关系,就怕李宪一时糊涂。李宪曾在他麾下奔走,与王中正的心结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不过皇城司在经过了宫变一役后,势力大衰,主要力量都掌握在王中正和王厚手中,而城门还在神机军控制下,真有逆党,想闹也闹不起事来。
“童贯,李宪呢?!”
殿外又突然响起种谔的声音,隔得远了,宰辅中,只有耳朵比较灵光的韩冈听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时没找到李宪,种谔的声音透着气急败坏。
不知童贯怎么回答的,种谔那边咕哝了一句,两人的声音都低了下来,让韩冈听不分明。
“去看看是不是种太尉在外面。先让他进来吧。”
韩冈吩咐了一名小黄门去外面看看。
小黄门应声出去了,随即种谔和童贯都进来了。
一众宰辅在殿,种谔却视而不见,盯着王中正,“留后,童贯方才说李宪侍奉你之命去保护太皇太后,是否有此事?”
王中正一愣,脸色也变了,“正是,可有何事?”
“种谔,到底怎么了?!”
“可是有什么不对?”
王安石和章惇也在同时色变,急着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