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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的暮春初夏,算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风和曰丽,气候不冷不热,雨水又不缺,将西面吹来的沙尘洗去。
却也意味着一年中最忙碌也最重要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城外的麦子开始灌浆,再过半月就能收割了。而且这几曰,连着几天都是白天放晴,夜中落雨,太原府中,从官员到农民都是欢欣鼓舞。灌浆期的天候如此之好,基本上可以确定,今年必然是个大丰收。
韩冈早早的就提前着手,将充实常平仓的钱物准备好,准备收购民间存粮。并联络路中仓司,让他们也早一步做好准备。
去年的一场大战,将河东常平仓中的多年积存吃掉了大半,使得今年的青苗贷发放数量都只有前两年的四成。正如他之前跟韩缜所说,就算不去计较谷贱伤农的问题,光是为了
韩缜已经回京一个多月。成为新任的参知政事,也有一个月了。政事堂中的人事,在这个春天变化得飞快。元绛出外,韩缜入内,此外,就是吕惠卿也终于离开了朝堂。
吕惠卿的去职,可以说是御史台的雪耻之战,吕惠卿的弟弟吕和卿在外置田时让当地县官为其做保,被御史捉到了把柄,称其借势欺压良善。说起来,这可能是陷阱,但给人抓住了,吕惠卿也只能是百口莫辩。
自然,这个罪名并不算大,天子如果想保的话,吕惠卿本人不会受到影响,吕和卿最多也只是罚俸赎铜。但若是天子无意留人,小事也能变成大罪名。
折可适送来了最新的朝报,上面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吕惠卿出任京兆府知府兼永兴军路经略使。
“吕吉甫出知京兆府?”韩冈本以为吕惠卿就是卸职,也会在东面或南面安身,没想到会给打发到西北来,“这一回算是做邻居了。”
“就不知吕大参愿不愿意做邻居?”折可适道,“福建人可难吃得陕西的苦。”
“引罪出外,可没有愿不愿意的一说。”韩冈抬头对折可适笑道,“后面一句可别在勉仲的面前说。”说着,韩冈又转头看看外厅,却不见黄裳,诧异的问道:“勉仲人呢?刚才就没看到他了。”
“方才今科太原府的几个新进士跨马从前街过,就见勉仲出去看了。”
“哦。”韩冈的眉头略略皱了起来。因为去年对夏、对辽的战争的缘故,黄裳无缘科举,看到太原府的新科进士回来游街夸耀,心情应该不会太好。
韩冈叹了口气:“勉仲的这一科是我耽搁他的,以他的才学,只要时运到了,一甲不好说,二甲前列绝对没有问题。下一科又要三年后,勉仲可不能再耽搁。”
“龙图何出此言?”黄裳正好跨步进门,听到韩冈的话,“学生一向水星不利,即便今年上京应考,也不一定有金榜题名的运气,更比不上跟着龙图,增长了学识,开阔了眼界,又有了用兵的经验,而且还得了官。这如何是科举能比得上?就是一榜进士,十年时间,也不见得能五削圆满。而学生附龙图骥尾,一年便已是京官,这些可都是龙图给学生的。”
黄裳的话发自肺腑。去年他辅佐韩冈主持大小战事,解试的时候都在胜州前线度过,连个贡生的资格都没拿到,当然不可能上京考试,只能准备三年后下一科的科举。不过可能是出于对于韩冈的补偿,他举荐的幕僚,朝廷都没有吝于封赏。黄裳在葭芦川大捷之后,因功入官。而在胜州大捷后,又因功加赠,眼下已经脱离选海,成了一名京官。只要三年后,能到了一个进士的资格,那么摆在黄裳面前的,便是一条金光灿烂的通衢大道。
韩冈摇摇头,“我为国荐才。因为勉仲你有其功,有其才,非是论人情。”
黄裳躬了躬身,谢过韩冈的赞许。坐下来又道:“方才学生在查对上个月的各处驿站报上来的账籍,发现来自代州的马递比前几个月多了许多,翻了一番。似乎有些不对劲。”
折可适误传了黄裳的行踪,正有些脸红,但听到黄裳的话,神色郑重起来,“代州的崔象先是两个月前上任的吧?是不是出来前奉了什么密诏,一个月时间,上下都掌握住了,就跟京城通起了消息。”
韩冈点了点头。边境军州的知州,本就有权直通京城。刘舜卿已经给调走了,新任知州来自京城。自他上任后,驿马使用如此之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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