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一张大网,朝对面似烟似雾的红色虚影罩去。
双方的距离太近,速度又快,红色身影避无可避,一头扎入五行锁链之中。
“锁!”
漫天锁链倏地收紧,化作密不透风的牢笼,隐约可见其中那一抹鲜艳的红色。锁链层层叠叠,不同的元力环之间,亮起一道道耀眼的光芒,它们正在组成全新的五行环。
如同一个五颜六色的光茧。
元修脸上情不自禁露出一丝喜色,五行环一旦重组完成,眼前的光茧就牢不可破。每一个元力环周围,起码有八个元力环,它们之间可以组建成数目惊人的五行环。
每一个五行环,就犹如一把锁。
五行环的数量越来越多,牢笼就会越来越坚固。
忽然,一声幽幽的叹息在他耳边响起。
他的瞳孔倏地张大,身体如同施了定身法僵住,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陷入一片死寂。
咚,咚,咚。
低沉有力的跳动,充满节奏,仿佛一面重鼓在他耳边敲响,是自己的心跳声吗?
为什么……
眼前的光茧,突然透射无数血芒,就像一把把耀眼鲜红的光剑,从光茧内刺出。
下一刻,他以为牢不可破的光茧,如同冰雪般消融。
一道血芒激射而至,宛如一道鲜红的绸布,倏地卷住他的身体。血芒前端像柔软而致命的蛇扬起蛇头,没入他手掌背上的五行环。
瞳孔失去光彩。
金风听不到叹息,它们没有停留,如同时间一般,继续向前飞行。
数十里之后,它们会看到另一双失去光彩的瞳孔。桂虎脸颊贴着冰冷的岩石,身体生机断绝,皮肤呈现出诡异的苍白,岩石上没有沾染半点血迹。
小山坡上,王二蛋茫然地环顾周围。
山坡并不高,大约只有二十多丈,却能把四周的景色尽收眼底。风吹过他满是泥土和盐渍的脸,干涸的嘴唇就像沙漠中持续暴晒的枯木,可以看到许多惨白的死皮和龟裂的伤口。交错纵横的伤口里,能看到暗褐色的血迹,就像幽暗的地底深处逐渐冷却的岩浆。
此时的王二蛋,看上去就像一个野人,衣衫褴褛,伤痕累累。
有些讽刺的是,他手中的叶白衣,依然纤尘不染,雪白无暇。俘虏如此光鲜照人,胜利者却惨不忍睹。
陌生景色,他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这是哪?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片遍布疮痍、支离破碎的原野。到处都是大大小小深坑,大的超过数十丈,小的数丈,它们层层叠叠,到处都是,数目多得惊人。
有的深坑内焦黑一片,寸草不生。有的深坑灰烬之中,已经长满青嫩的绿草。有的深坑连通地下水,变成大大小小的湖泊。
数不清的坑,述说着这里曾经经历过一场多么残酷惨烈的战争。
王二蛋的眼睛恢复清明,身为神畏一员,对战争有着本能的敏感。什么地方发生过如此惊人的战斗?他心中隐隐有答案。
拖着叶白衣,朝最近的大坑走去。
王二蛋没有半点怜惜的意思,叶白衣脑袋朝下半拖在地上,在地上犁出一道深痕。砰,叶白衣的脑袋撞上一块竹篮大小的岩石,令人吃惊的是,岩石瞬间粉碎,而叶白衣安然无恙。
王二蛋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其实他觉得,叶白衣不醒过来也挺好。最起码可以用来充当兵器,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人形兵器!
走到最近的大坑旁,王二蛋蹲下来,手掌摸着大坑的边缘泥土。
青草的木元力和大地的土元力之外,一丝若有若无的水元力,却是异常不同。
他印证了心中的猜测。
北海之墙,他到了北海之墙。战斗如此惨烈之地,屈指可数,除了当今的珍珠风桥防线,大概只有北海之墙。
可是放眼过去,只有无数深坑,不见半堵云墙。
好吧,现在这里得称遗迹了。
王二蛋露出苦涩的笑容,自己居然跑到了北海之墙,这下麻烦大了。北海之墙早就沦陷,如今这里是血修的控制范围。换句话说,他现在到了敌人的背后,中间还隔着敌人的大部队。
他还不知道神狼的覆灭,但是他知道,穿过敌人的大部队,才能抵达珍珠风桥防线。
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很快,他就不用思考这个问题。
前方一个身影从天空缓缓下降,精致的脸庞淡漠得没有一丝情感。
王二蛋心中绝望。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