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死里走了一遭,她不流泪。
最重要的人遭遇了不幸时,她就是顶梁柱,大风大雨里她面不改色。
她是张家最坚实的依靠。
“知错能改,就是好样的。”张太太道,“你要结婚了,姆妈过来喝喜酒,祝你和玉藻百年好合。”
司玉藻一直没出声。
此刻,她才道:“谢谢伯母。”
顾轻舟看向了女儿:“叫姆妈。从此之后,你有两个妈了。”
司玉藻嘴巴张了张。
“姆妈”对每个人而言,都是最重要的,这两个字分量有千斤重。
司玉藻从小只有顾轻舟一个妈,突然之间要叫别人了,她想要开口,可舌头不太好使唤。
她憋了很久,才声若蚊蚋叫了声“姆妈”。
张太太很高兴,拉住了她的手,把一个小匣子塞到了她手里:“乖。”
后来司玉藻打开,发现是一只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
张太太要和儿子说话,司玉藻和顾轻舟暂时回避了。
坐到了床前,张太太把儿子的头和脸都摸了一遍:“没成傻子,姆妈高兴。”
张辛眉道:“姆妈,对不住您,我不太记得了......”
张太太已经听顾轻舟说过了。
昏迷了快两个月,他的记忆是模糊的,能记住的往事很有限。
“不记得也好。”张太太说,“这样,也不算你背叛了党。你是真正死了一回,醒过来等于第二次生命了。从前的你,替党牺牲了。
我以前总是担心,将来你要怎么收场?做细作也不能一辈子。看来,我是多余担心了,老天爷都安排好了。”
张辛眉不知该说什么。
他含混点点头。
他从前的身份,顾轻舟和司玉藻也告诉了他,虽然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他暴露了,身份就没了价值,对于党国,他已经是个失败的棋子了,回去也没他的地位,他又不能领兵打仗。
他没这个经验。
如果他全部记得,他会痛苦。
“你姐姐们也都来了,你先休息,明天一个个见她们。”张太太道,“你们姐弟好些年未见过了。”
张辛眉道:“我记不住了。”
“没必要记住,姆妈会告诉你的,重新认识一下就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太太说。
张辛眉就笑了:“姆妈您这样说话,我倒是觉得很熟悉。”
张太太下意识捏了他的耳朵,不轻不重:“就你淘。”
他们母子见面,没什么感天动地的言语,就是闲话家常。
张太太走后,张辛眉的状态好了很多,之前很多的不确定,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中午饭他们是在医院的食堂吃的,主要是陪张辛眉。
司玉藻当时别扭了下,可既然开了口,打破了这个开端,她也就顺溜了,跟在张太太身后妈长妈短的。
张辛眉看着他们,又看向了顾轻舟:“我也要喊你叫姆妈吗?”
顾轻舟笑道:“要不然呢?”
张辛眉听玉藻说过,她不是顾轻舟和司行霈亲生的,是领养的。
所以,张辛眉觉得顾轻舟很年轻,像司玉藻的姐姐,就不太奇怪了。
他对着这么年轻的岳母,总开不了口。
“对啊,你还没有叫姆妈呢。”司玉藻道,“快叫一个!”
张辛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