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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嬷嬷刚要张口恶骂几句,上房帘子掀起,一个衣履鲜亮,年纪和她差不多大的婆子从屋里出来。吴嬷嬷只一眼就认出来了,“唉哟!是你?你怎么来了?你瞧瞧我这话说的!见到你,我这是太高兴了,你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大会儿了?”
眼前这位是钱管事的堂妹,从前她和她都是陈家的下人,她们两家住的门对门,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进陈家当差,她被挑到陈夫人身边,后来陪嫁到了姜家,钱婆子则被挑进陈家老太太院里,后来求了恩典,放出来嫁到了外头,钱婆子的婆婆是官媒,钱婆子嫁过去,就接了婆婆衣钵,如今也混到了二等身份,常在京城大户人家走动说媒。
两个人从孩提一路走到现在,一直彼此相当,谁也没落下谁,这交情就极其深厚了。
“足足等了一下午了。”钱婆子嘴唇略薄,喜眉笑眼,浑身上下抖落着一点都不让人讨厌的精明,“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你们府上出了事,得了信儿,我先去了一趟城外,从城外就直接赶到你这里来了,已经唠叨了一顿午饭、一顿晚饭了。”
“唉,可不是出了事,净是大事,钱管事家怎么样?你知不知道信儿?那一大家子……”吴嬷嬷兔死狐悲,是真的很替钱管事难过。
“没事没事,咱们进屋说。”
两人手拉着手进了屋,在炕上坐了,吴嬷嬷媳妇撤换新增,摆了半桌子点心,又沏了壶新茶,出去在厢房做针线看着孩子睡觉,等着听婆婆使唤。
“他一家子,照我看,倒是因祸得福了。”钱婆子一脸笑,“这事出得急,等我得了信儿赶紧找过去的时候,说二哥一家子已经被人买走了,唉,你不知道,我当时腿一软,人就坐到地上了,这心里难过的……”
“可不是!”吴嬷嬷想着现在府里的乱相,说不定哪天,自己这一家子也跟钱管事一家人一样了,这一想,只觉得满肚皮凄惶,眼泪都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谁买走的,我到处打听,半点信儿没有,唉,我难过的,一天里哭了五六回!谁知道今天一大早,二哥突然托人捎话给我,说一家人都没事,就在离城五里多路的一处庄子里,我得了信儿,赶紧就赶过去了。过去一看,你猜怎么着?二哥一家子住在座三进的新宅院里,屋里屋外,一色都是崭新齐全的,我去的时候,和给二哥看病的大夫前后脚,你猜是谁?是胡一贴的大儿子胡大先生。”
“哟!这可真是遇仙了!”吴嬷嬷愕然。
“遇仙倒没遇仙,是你们府上大奶奶打发人把二哥一家子买下来,安置到她娘家庄子里的,胡大先生,说是你们大奶奶身边一个姓万的嬷嬷打发人去请的。”钱婆子半点关子也没卖,极其爽快的交了底。
吴嬷嬷更加愕然,“我们府上大奶奶?李大奶奶?她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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