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树叶被风卷得簌簌作响,谢知礼急得直接冲进屋子,此时稳婆刚到。
桑如吓了一跳,想把他赶出去。
谢知礼却直接往虞清欢走去,见她痛得满脸是汗,嘴唇都苍白了,心疼地握住她的手,一边用袖子给她擦汗,“我在这陪你。”
虞清欢错愕,一时间连疼都忘了,愣愣地看着他,没有想到,第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会是谢知礼。
稳婆都愣住了,这把自己请来的可是程大人,这怎么跑进来个男人,就抓着这虞娘子的手不放。
程公瑾赶来时,也径直进了屋,瞥见谢知礼抓着虞清欢的手,眸色沉了沉,却没说话,而是看向脸色苍白的虞清欢。
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但虞清欢就是莫名的心安了一些。
不一会,婢女端着热水赶来。
两尊大佛都被请出了屋子,只能等在院子里。
程公瑾看似冷静,坐在一旁,实则衣袖都快被指尖攥破了。
谢知礼时不时抓住匆匆路过的婢女:“怎么还没动静?”
那婢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顾着端热水进屋,还有人往屋里送参汤。
就在这时,沐淮安匆匆赶到,几乎是踉跄冲入院中,未戴面具的脸上疤痕狰狞,右脸惨白得吓人。
他盯着紧闭的屋门,喉结滚动着,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直接忽略旁边坐着的程公瑾,询问谢知礼,“她如何了?”
谢知礼这时候哪里有心思应付他,敷衍地说了一句,“正生着。”
突然,屋内传来虞清欢压抑的痛呼,听着便揪心。
这声音像把钝刀狠狠剐院中三个男人的心口。
一盆盆血水被端了出来,血腥味混着热雾漫出来,触目心惊。
这时,沐淮安急得眼睛都红了,开始后悔这两个月都没来见她,万一有什么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暗自在心里祈祷,只要虞清欢能平安,自己什么也不计较了。
突然从里头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喊叫,三个男人同时绷直了脊背,看着院中人杂乱地跑来跑去,有心想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此时,屋里,虞清欢发丝凌乱,脸色惨白,双臂死死抓住从房梁垂下用来借力的两根麻绳,汗水和泪水早已浸湿了衣裳。
察觉到自家姑娘难受,桑如急得都哭了,却不敢出声。
稳婆经验十足,知道虞清欢这胎的胎位很正,安抚道,“别急,深呼吸,用力,孩子就快出来了!”
院子里,脚步声更杂乱了。
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响彻院落,虞清欢也没了力气,彻底瘫软在桑如身上,被扶回了榻上。
不一会,见屋门打开,三个男人几乎是同时冲上前去,丫鬟们想拦都拦不住。
刺鼻的血腥味,闻得人头晕目眩。
稳婆抱着孩子刚要上前,就见这三人直接冲到了里屋,对里头的虞娘子嘘寒问暖,竟无一人询问孩子。
瞥见两个月对自己避而不见的沐淮安时,虞清欢红了眼,委屈地哭了,“你怎么才来!”
沐淮安心疼得也跟着红了眼,紧紧抓着她的手,嗓音沙哑,“是我不好,来晚了。”
亲眼看见虞清欢没事,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什么也不想计较了,就想要她好好的,哪怕不选自己......只要她好好的。
一旁的谢知礼本来还在担心虞清欢,这会儿脸都黑了。
明明是自己先来的,她眼里却只看得到沐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