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安详无比,被吕方接入宫中的景淮缓步入内,跪地磕头: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圣躬金安!”
他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父亲,表情看不出喜怒,但殿内明显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吕方守在了殿门外,将空间留给他们父子。
景弘正襟危坐,凝视自己的儿子,看了许久才问道:
“知道朕为什么召你入宫吗?”
“知道。”
“可有什么话说与朕听?”
“呼。”
景淮沉吸一口气,再拜叩首:
“儿臣没有给皇长兄下毒,更没有派人刺杀三皇兄,此事从头到尾与儿臣并无半点干系。
请父皇明鉴!”
听到这个回答,景弘心中莫名地松了口气,但还是冷冷地问道:
“朕可没说是你毒害翊王、更没说你派刺客袭击了齐王。”
“父皇不问,儿臣也要说!”
景淮沉声道:
“因为在父皇看来儿臣接连出了两计,意图加害两位皇兄。”
“噢?”
景弘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轻笑:
“哪两计?”
“儿臣可否畅所直言?”
“当然。”
景弘轻轻一挥手:
“今日殿中只有父子二人,你可以说个痛快。但朕提醒你,或许你只有这一次开口的机会。”
嗓音冰冷,竟带着些许警告。
景淮这才恭恭敬敬地答道:
“第一计,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皇长兄中毒是因为人参果、而人参果是三皇兄赠予,看起来三皇兄的嫌疑最大。此案没有物证、人证已死,堪称死无对证、查无可查。
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大哥三哥都出了事,最大的受益者或是儿臣,所以父皇心中会想,是不是儿臣故意栽赃三皇兄?
第二计,虚虚实实,苦肉之计。
儿臣与三皇兄同时遭遇截杀,刺客看起来像是一拨人。可袭击儿臣的刺客虚晃一枪就走,儿臣毫发无伤;武功高强的三皇兄却身中冷箭,差点丧命。
为什么?
如果从常理推测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儿臣想刺杀三皇兄,但又怕引起旁人的怀疑,所以自导自演了一场遇袭的苦肉计,以排除自己的嫌疑。
父皇一向圣明、心思缜密,定然看出了这两点,所以才召儿臣入宫,一问究竟。”
景弘一直在凝视自己的儿子,闪烁的眼眸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一刻,景淮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竟然直起身子,直视父皇的眼神:
“如果儿臣没猜错,牢中的凶手应该供出了幕后主使,而所谓的幕后主使,便是儿臣?”
“你很聪明。”
四目相对,景弘面无表情地问道:
“所以,是你干的吗?”
“不是。”
“证据?”
“没有。”
简简单单的对话,平平静静的父子。
景弘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到景淮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
“没有证据,让朕怎么相信你?”
“父皇可以给儿臣定罪,毕竟有刺客口供,儿臣绝无半句怨言,但没有做过的事,儿臣怎么认?”
景淮眼神坚定:
“儿臣乃皇室血脉、景氏子孙,不管怎么样都不会做出手足相残的事。
请父皇明鉴!”
皇帝陛下再度踱步,扭头又问:
“这么说凶手不是你,那朕还如此问话,你会不会怪朕?”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