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有何发现?”
“回陛下,微臣奉命在暗中跟随六殿下。
淮王离京之后就往返于京郊各地忙于政务,并无任何异常,截杀发生在回程途中。动手的黑衣人身手不错,训练有素,淮王府的护卫不敌。
卑职原本准备伺机而动,趁他们放松警惕之时抓几个活口,哪知这些黑衣人在杀光随行护卫之后扭头就走,压根没给卑职任何反应的时间,导致所有刺客逃遁。
请陛下恕臣无能!”
“杀光老六的护卫就走了?”
景弘眉宇微皱,表情和洛羽听到消息时一模一样。
“对,千真万确。”
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沉声道:
“从他们突施冷箭的时候卑职就在暗中盯着,发现所有箭矢都避开了殿下的车驾,专门射杀马夫和护卫,而且刺客见到淮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杀光随行护卫!”
“箭矢故意避开马车、杀光随行护卫?”
景弘缓慢踱步,眉头微挑: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冲着淮王来的?”
“起码整个行动给臣的感觉是这样。”
“知道了,退下吧。”
“微臣告退!”
黑衣人身形一闪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甚是诡异,但驻足城楼的景弘却陷入了久久的思虑,目光阴晴不定。
吕老公公候在边上,陪伴皇帝多年的老人能感受到景弘心中正在掀起惊涛骇浪,情绪不定,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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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杀护卫,放过正主,此等蹊跷的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
景弘目光怅然,深深叹了口气:
“其实,朕倒希望他们是冲着淮儿来的啊。唉。”
“额。”
老太监一下子有些蒙,愕然道:
“陛下这是何意?淮王殿下安然无恙可是好事啊。”
“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
景弘嘴唇轻努,吐出三个字:
“苦肉计。”
“苦肉计?”
吕方目光微颤,随即恭恭敬敬地低下了头:
“老奴不敢妄加猜测。”
“朕猜得对不对,待会儿便见分晓。”
景弘转头发问:
“老三抓到的活口在哪?”
“关在刑部大牢,孙大人和黄大人都已经赶过去了,刑部几名刑讯高手全都出动,正在严刑审问。”
“好,备驾,朕要亲自去听。”
景弘袍袖一挥,语气中带着些许惆怅:
“希望朕猜错了。”
……
暮色四合,翊王府深处有一座三层小阁楼。
飞檐翘角在渐浓的夜色里显出些许轮廓,鲜有人知道真名的范老瞎子正扶着冰凉的木梯,独自一人,一步一步,稳稳地登上了最高处。
照旧是一身粗布麻衣,宽大的衣袖在穿楼而过的夜风中微微鼓荡,质地粗糙,却浆洗得干干净净。尽管双目不能视物,他依旧面朝远方,仿佛能穿透京城的重重夜幕,将一切动荡尽收眼底。
他扶着栏杆,微微仰起头,指尖轻轻敲打着木质扶手,与其说是无意识的动作,不如说是在心中推演着棋局。夜风拂动他花白的须发,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种深潭般的沉寂。
驻足良久,范老瞎子只说了一句话,嗓音低沉而苍凉,随风散入夜色:
“几位,准备好接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