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芳手中的长刀,微微用力,在那名老农的脖子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就别怪本官,以‘扰乱秩序,意图不轨’之名,将他……关进大牢,慢慢审问了!”
那柄架在老农脖颈上、闪烁着森然寒芒的长刀,像一把无形的锁,瞬间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整个三岔路口,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能听到那名老农因为极致的恐惧,牙齿上下磕碰时发出的“咯咯”声,和周围人群那粗重、压抑的喘息声。
赵德芳看着眼前这些被他彻底镇住的“贱民”,脸上那病态的狞笑愈发浓烈。他很享受这种感觉,这种用最纯粹的暴力,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握于掌中的感觉。
短暂的死寂过后,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了一阵压抑到极致的骚动。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嘲讽与不信。
而是充满了恐惧、不甘与屈辱的窃窃私语。
“他……他怎么敢?!”一名年轻的书生,气得浑身发抖,他下意识地想上前理论,却被身旁的老者死死地拉住。
“别去!”那老者对着他,绝望地摇了摇头,“你不要命了?!他就是个疯子!跟他讲道理,没用!”
“这……这跟明抢,又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吗?”一名外地来的客商,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对着身旁的同伴,苦涩地低语,“这就是全州。在这里,他说的,就是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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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咱们……真要存?”
“不存,就得进大牢!我可听说了,全州的大牢,就是个活地狱!进去的人,就没一个能囫囵着出来的!”
在死亡的威胁面前,所有的犹豫和观望,都变得毫无意义。
终于,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汉子,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一层一层地打开,露出了里面几枚早已被汗水浸得发黑的铜钱。
那是他准备给家里婆娘买药的救命钱。
他不敢去看赵德芳,也不敢去看周围那些明晃晃的刀口。
只是低着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那家对他而言,如同虎口一般的“金蟾钱庄”。
他的举动,像是一个信号,彻底压垮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
越来越多的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们极不情愿,满心屈辱,可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一个个排着队,将自己那或多或少的血汗钱,交给了钱庄柜台后,那些面无表情的“伙计”。
而那些临时充当伙计的锦衣卫们,也终于忙碌了起来。
他们分工明确,一人负责收钱,一人负责记账,一人负责发放凭证。
动作高效,没有丝毫的拖沓。
看着那条在自己淫威之下,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的队伍,看着那一个个敢怒不敢言,却又不得不乖乖掏钱的“贱民”。
赵德芳的心中,涌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与快意!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长刀,扔还给身旁的士兵,重新走回了台阶之上。
赵德芳没有再去看那些在他眼中,如同蝼蚁般的百姓。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个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一般,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吕不韦。
赵德芳脸上那狰狞的表情,再次化作了亲热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炫耀与得意。
他走到吕不韦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
“吕老弟,你看。”
“我说了,在这全州城,没有我赵德芳……办不成的事。”
“现在,你可……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