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众人对视一眼,事不宜迟。苏牧当即决定:“乌兰,你带蛮族武士随我去长安查办伪钞;柳氏,你留在工坊完善万文阁的活字分类;阿吉,去漠北接那位老工匠,越快越好。”
三皇子拉着乌兰的衣角:“我也要去!我的文字苗能认出坏字,上次在狼山,它就把假的‘安’字缠成了疙瘩。”
乌兰弯腰抱起孩子,银狐裘扫过地面的积雪,留下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带上你也好,让你看看漠北的法子,怎么治这些黑心肝的家伙。”
长安的雪比狼山小些,却更冷,像无数细针扎在脸上。苏牧一行人刚进城门,就见告示栏前围满了人,上面贴着官府的通缉令,画着伪造活字的嫌犯画像——竟是前兵部侍郎的幕僚,一个曾参与过活字监造的文官。
“此人叫周显,当年因贪墨被革职,没想到藏在江南。”大理寺卿低声禀报,“他仿造的共生活字几可乱真,只是油墨里少了狼山特有的萤石粉,这才被识破。”
乌兰突然指着通缉令上的印章:“这个‘印’字的最后一笔,是中原的写法,但拐角处有蛮族的勾,说明他身边有懂蛮族文字的人。”
三皇子举起手腕,文字苗的叶片指向城东的方向,那里的“警”字叶片微微卷曲:“那边有很多坏字聚在一起。”
众人立刻赶往城东,在一间废弃的印书馆外停下。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刻字声,夹杂着得意的笑声:“等这批伪钞流通开,整个江南的经济都要垮,到时候咱们带着金子去漠北,凭我这手活字功夫,照样能当个人物!”
乌兰眼神一凛,抽出弯刀踹开大门:“当个人物?先问问我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屋内的人猝不及防,纷纷抄起工具反抗。周显躲在最后,抱着一箱刚印好的伪钞想从后门逃,却被三皇子拦住。孩子将文字苗挡在身前,叶片上的“护”字突然亮起金光,将伪钞上的字照得扭曲变形:“坏字!你们都是坏字!”
周显情急之下,抓起刻刀刺向孩子,却被及时赶到的苏牧一脚踹翻。他趴在地上,看着那些在金光中消融的伪钞,嘶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柳明远(柳氏父亲)的字能被供起来,我的字就要被当成垃圾!我刻的字比他工整十倍!”
柳氏不知何时也到了,闻言冷冷道:“父亲刻字为的是让人活得安稳,你刻字为的是搅乱天下,字品如人品,怪不得你的字经不住光验。”
周显颓然坐倒,看着柳氏手中的“护”字活字,突然泣不成声:“我只是……只是想证明,我比他强……”
这场闹剧最终以周显及其党羽被擒落幕。江南的粮价在官府的调控下逐渐平稳,那些带着萤石粉的防伪活字,成了新的信誉象征。
一个月后,万文阁在长安落成。阁内陈列着中原的木活字、漠北的骨活字、南疆的竹活字,甚至还有海外传来的羽毛笔字板。开业当天,乌兰代表漠北送来一尊“狼山雪”玉雕,上面用各族文字刻着“共生”二字;柳氏则将父亲的刻刀供奉在阁中,刀鞘上新刻了行小字:“字为心画,心正字端。”
三皇子的文字苗已经长得比人高,藤蔓缠绕着阁顶的横梁,叶片上的文字愈发丰富,有中原的诗、漠北的歌、南疆的谚,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无数张嘴在低声吟唱。
苏牧站在阁前,看着往来的各族学子,突然明白淑妃临终前那句“文字是桥”的深意。这桥或许会有裂痕,或许会遇风雨,但只要走在桥上的人心怀善意,总有一天,它会连成贯通天地的长虹。
风雪又至,落在万文阁的琉璃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乌兰和柳氏正在教孩子们写“家”字,一个用狼毫,一个用骨笔,笔画在宣纸上交汇时,竟开出了朵小小的冰晶花。
三皇子举着片新长出的叶子跑过来,上面是个从未见过的字,融合了中原的“人”、漠北的“狼”、南疆的“鸟”,像个正在跳舞的小人。
“父皇你看,它自己长出新字了!”
苏牧笑着点头,望向远处的天际。那里,雪云正在散开,露出片湛蓝的天,像一块被无数双手擦得干干净净的活字版,等待着更多温暖的文字,被郑重地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