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琢磨李斯文刚才那话,秦怀道心里越是觉得哪里奇怪,就跟有根刺扎着,坐立难安。
虽说二郎这货平时有些不着调,总爱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比如骗他们四个吃茱萸,说这东西补肾固精,等他们辣到不行再端来白酒。
但在大是大非上向来可靠,从未出过什么纰漏。
当初为了给近百小娘讨个公道,他可是把周至韦家算计到死。
更不要说,冒险给阿耶剜除毒疮的那事。
关于这事,秦怀道是打心底里的感激李斯文,哪怕被他关在汤峪做牛做马,也从没有过半点怨言。
可是...一些琐事上,你偶尔挑衅天威也就罢了,全当你闲得皮痒痒,触怒龙颜,找顿打解闷。
可如今事关皇后和公主安危,怎么敢如此大胆?
这背后... 怕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才值得他豁出去赌这一把。
秦怀道心思急转,脑门上都快冒出青烟了,都没想明白其中缘由。
索性不再动脑,他向来信奉一个简单粗暴的道理——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他猛地上前一步,用尽全身力气擒住李斯文肩膀,手上力道有意识的逐渐加大,连带着额上青筋都在突突。
咬牙切齿的一声暴喝:“二郎,你今天最好把前因后果,全给某交代清楚!
若再敢卖什么关子,含糊其辞,那就休怪秦某不讲情面了!”
李斯文被他抓得肩膀有些发疼,但暂时倒也能忍住,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笑意。
沉吟半晌,先是警惕的扫了扫四周。
现在他俩正走在下山小道上,周围树木丛生,寂静无声,偶尔有几只惊鸟从头顶掠过,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此地又属于行宫范畴,平时罕有人烟,倒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的问题。
思索至此,李斯文毫无征兆的一甩胳膊,用同样的姿势和力道,反摁住秦怀道的肩膀。
只听‘哎哟’一声痛呼传来,见秦怀道疼得龇牙咧嘴,他这才勾起唇角,似笑非笑:
“若想根治肠痈之疾,需开膛破肚剜除病根,你猜高明的笃疾,应该怎么治?”
“那当然是切开皮肉...”
秦怀道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他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眼睛瞪圆,瞳孔骤缩。
顾不上作痛的肩头,硬生生反拧着身体,脖子都快扭成了麻花。
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李斯文,嘴巴长得老大,结巴道:“二...二郎,你没开玩笑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斯文悠然一笑:“当然没开玩笑,剖皮剔骨,接驳筋络,高明的笃疾自然迎刃而解。”
剖皮还不够,你还想剔骨?
秦怀道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汗毛倒竖。
瞅着李斯文那张笑脸,若不是肩膀被死死摁住,实在挣脱不开,他恨不得当场一拳打上去,好让这货清醒清醒。
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