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陈年书卷与紫檀木混合的奇异气味。
素来在外人面前如谪仙一般出尘飘逸的宫听澜此时却是不修边幅,盘腿坐在堆积如山的古朴玉简和羊皮卷轴中,指尖拂过一枚黯淡的玉简,上面以古篆记载着大郸开国之初的秘辛。
自和阆九川处理完杨家事分开后,他回到宫家,秘密安排了一些事宜,就一头钻进了从不对外,非嫡系甚至无授权令便不可进入的藏书阁深处,翻查两百年前,大郸开国的玄族秘辛。
他在这藏书阁已有数日,翻阅了无数他小时候已经翻过一遍的秘史,俊朗清隽的面容上难掩倦色,但那双清亮的眸子却始终散发着炽亮的光彩。
如今他手里拿着的玉简,记录的是澹台一族那位开国老祖,澹台敬的第七子,也就是如今的国师,澹台清身上。
这玉简记录不过寥寥几笔,仿佛就已经说尽了他的一生,生母身份不明,十岁之前,资质平庸,性情怯懦,在当时天才辈出的澹台一族中几乎是个透明人,丝毫不起眼。
然而,就在其十岁生辰过后不久,仿佛一夜开窍,不仅修为突飞猛进,展现出近乎妖孽的道根天赋,令其父刮目相看,珍之若宝。
按理说,这样的天才,理应功绩无数,记录详尽才对,可他在展现出极致的天赋后,记录反而少得可怜,仿佛被人刻意抹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功绩,再无其它,直到澹台敬崩逝陨落之后,新的一任帝皇澹台晁接位,突然封其为护国法师,尊号……
咦。
没有尊号吗?
宫听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国师被尊为国师,但从没听说过他的尊号,只有道号,这不该啊,既被人皇封为法师,怎会没有至尊号?
他又翻开一枚玉简,记的是第二任帝皇接位后的三十年,大郸的大事录,封任国师,也只是寥寥数语,同样没说尊号。
有些奇怪!
宫听澜的视线重新落在玉简上若有所思,十岁之前,平平无奇,生辰一过,突飞猛进,这种突兀的转变,让他产生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一个人,真的能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到如此地步?
他想到了阆九川。
她也是不一样的,现在他知道了,阆九川就是借体还阳涅盘,那国师呢?
是真的达到一定岁数才开窍,还是别的,比如像阆九川这样还阳,或是,夺舍?
不管是哪一种,如果眼下的国师一直都是当年十岁开窍的澹台清,那他的岁数至今,早已超两百多岁,如果他修为再无寸进达到进阶之境,只怕是时日无多!
宫听澜拿出传讯玉符,刚想传讯给阆九川,身后就出现一个强大的气息,他立即站了起来,向来人拱手一拜:“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