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他竟然真的回来了……”
某个灵气氤氲如雾的仙山深处,一位盘坐于九品莲台之上的老道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星辰幻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悸。
“快!传令所有在外子弟,无论身处何地,所为何事,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来!闭门谢客!违令者,逐出宗族!”
另一处笼罩在永恒极光下的冰冷宫殿内,威严的声音如同寒冰炸裂,瞬间冻结了整座大殿的空气。
殿外侍立的仆役们噤若寒蝉,感受到家主声音里那久违的、几乎被遗忘的恐惧。
“开启护族大阵!最高警戒!所有弟子,不得外出一步!违者,以叛族论处!”
类似的命令,在各大世家宗门的上空接连升起,如同应激而起的龟壳,将他们最核心的领地牢牢守护在内。
整个上层力量的格局,因为这一个人的归来,瞬间变得风声鹤唳。
然而,并非所有地方都能感受到那山雨欲来的沉重。
在华平市本地,一个勉强挤入三流世家行列、靠着祖上荫庇和钻营才得以立足的龙家府邸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雕梁画栋的偏厅里,酒气熏天,丝竹靡靡。龙家的独苗少爷龙天,正搂着两个妖娆舞姬,醉眼朦胧地听着管家结结巴巴传达家主刚下的紧急禁令。
“什……什么?禁足?老头子抽什么风?”
陈天骄打了个响亮的酒嗝,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脸上满是被人打扰了雅兴的暴躁和不屑,“就因为那个什么……洛辰?”
“屁大点事儿,搞得跟天塌了似的!一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野小子,也配让我们龙家如临大敌?笑话!”
他越说越觉得荒谬,抓起桌上的白玉酒杯狠狠灌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更添几分嚣张跋扈:“我爹呢?还有我二叔三叔呢?他们平时不是挺能吗?”
“怎么一个个都跟缩头乌龟似的躲起来了?一个洛尘就把他们吓破胆了?”
“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要往门外冲,“小爷我偏要出去!我倒要看看,这姓洛的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能把我们龙家怎么样!”
“少爷!万万不可啊!”头发花白的老管家脸色煞白,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龙天的腰,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家主、二爷、三爷……他们都在祖祠那边呢!老奴刚才去禀报的时候……亲……亲眼看见……”
他喘了口气,眼中残留着巨大的惊骇,“看见家主的手……按在香案上……抖得跟筛糠一样!老奴伺候陈家三代人,从……从未见过家主如此失态啊!”
“少爷,您就听老奴一句劝,消停几天吧!外面……外面真的要变天了!”
老管家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龙天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了一半。
他挣扎的动作僵住了,低头看着老管家那张写满恐惧的老脸,那句“抖得跟筛糠一样”反复在他耳边炸响。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骨猛地窜了上来,竟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嚣张的气焰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眼神惊疑不定地望向窗外那被各色能量光幕隐隐染亮的夜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的阴影正笼罩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