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虚浮无力,是老毛病了。
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症,随着天气转凉,寒气入侵,只会越来越严重。
她松开手,沉声说:“待会儿我写个方子给福伯,让他按时给你熬药。虽然不能根治,但至少能让你晚上睡个好觉,不会咳得那么厉害。”
楚璟的病是治不好的,只能靠中药慢慢温养,缓解症状。
楚绵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那件略显单薄的风衣上,眉头又皱了起来:“现在虽然才秋末,但你体质偏弱,要穿厚一点。我前几天看到几套冬季的新款,回头买了给你送过来。”
“好。”
楚璟笑着点头,眼底全是暖意。
他抬起手,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妹妹的头发。
可手抬到一半,他又顿住了。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间已经褪去青涩,多了几分成熟风韵的妹妹,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嫁为人妇,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他宠溺的小女孩了。
这样的举动,似乎不太合适了。
楚璟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最终还是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端起了手边的温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佣人的声音:“五少爷,六小姐,可以下楼用晚餐了。”
两人这才一前一后地起身,下了楼。
楼下,巨大的红木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傅靳年看到楚璟,主动上前打了个招呼:“五哥。”
楚璟对他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傅靳年很自然地牵过楚绵的手,拉开她身边的椅子,等她坐下后,自己才在她旁边落座。
一张长长的餐桌被围得满满当当。
楚关山和林悦如坐在主位。
楚霖和柳芳芳带着三个精力旺盛的儿子。
楚墨离和霍司谦坐在一起,还在为刚才的飞行棋争论不休。
楚羡和姜槐腻歪在一起,互相夹着菜。
楚渊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安安,单手给陶梦盛了一碗汤放在她手边。
再加上楚璟和刚落座的楚绵、傅靳年。
正好十七个人,一个都不少。
饭桌上欢声笑语不断。
林悦如不停地给楚绵和傅靳年夹菜,嘴里念叨着:“绵绵,多吃点,靳年也是,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楚霖的三个儿子扒拉着碗里的饭,眼睛却不安分地到处乱瞟,时不时就被楚霖一个严厉的眼神给瞪回去。
姜槐吃着吃着,又开始跟楚羡闹:“你把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都夹走了!”
楚羡立刻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排骨夹到她碗里,一脸讨好:“我的错我的错,都给你。”
楚绵安静地吃着饭,目光缓缓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
看着慈爱的父母,吵吵闹闹却感情深厚的哥哥嫂嫂们,看着那几个活泼可爱的小侄子和小侄女。
这一刻,她心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填满了。
那是一种名为“家”的温暖。
是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
一种被爱意包裹的充盈与幸福。
她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傅靳年。
男人正垂着眼,慢条斯理地用公筷给她剥着虾壳。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起头,将剥好的、沾了些许酱汁的虾肉放进她面前的骨碟里。
“吃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