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离所有关系,宁凌淇的能力和岗位匹配度确实足以说服人。
也许江昭阳眼里只有这个闪光点?
在官场,纯粹的“因才适用”更多时候是一种理想化的表述。
还是……他早已洞悉了宁凌淇与刘向东的这层舅甥关系?
借此在向这位虽然退下但影响力犹存的老县长,以及他所代表的那一批本土势力,释放某种善意与合作信号?
江昭阳知道刘向东在县里的影响力,用提拔其亲外甥女的方式,主动向刘及其代表的潜在势力,那些门生故吏,伸出了橄榄枝?
意在寻求支持或者减少未来施政的阻力?
刘向东的能量确实不可小觑,尤其在那些资历深、位置关键的“中层”干部群体中,他一句话有时比组织部门的任命文件更能稳定人心。
江昭阳搭上这条线,无论是否公开,都将对他的施政大大有利。
如果是这样,这是一招相当精妙的政治结盟。
这是一种更高明的合纵连横嘛。
江昭阳的触角,难道已经敏锐和深远到了如此地步,连这条看似隐晦的线都早已搭上?
魏榕端起自己的茶杯,借喝水的动作掩饰着内心的飞速盘算。
她感到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变得有些凝滞。
刘向东选择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点明这层关系,绝非偶然。
刘向东似乎没有留意到魏榕瞬间的走神,或者说,他并不在意。
他眉头紧锁,脸上浮现出明显的犹豫和困扰,仿佛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
刘向东终于放下那杯只浅啜了几口的茶。
他原本挺直的腰背似乎微微佝偻了一下,透出一种与往日威严不符的疲惫和挣扎。
他抬起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关切,有疑虑,甚至有几分难以启齿的屈辱。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鼓足极大的勇气,才终于将堵在喉咙里的话倾泻而出。
他的语速缓慢、低沉,却如同生锈的钝刀刮在心上:“按理说,组织上培养凌淇,我应该高兴,应该感谢。”
“魏书记……”他艰难地停顿了一下,避开魏榕直视的目光,“可是我听到了不少……流言……传得……非常……不堪入耳。”
“哦?”
“关于什么的流言?刘老但说无妨。”
刘向东的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放在膝盖上的手也下意识地用力攥紧了一下,指关节微微发白。
他仿佛耗尽了力气才吐出那几个字:“有人说……说凌淇她能获得进一步使用,根本不是靠能力。”
“说她……说宁凌淇……跟江昭阳……”
空气凝固了。
他再次端起茶杯,这次喝了一小口,仿佛要借那温热的液体润泽一下干涩的喉咙,也鼓足一些勇气。
“……说她跟江昭阳……有一腿,鬼混!”
刘向东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最后几个字,老脸因为说出如此污言秽语而憋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