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彻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林维泉的心脏。
他脸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尽,所有肌肉僵死着,像瞬间被投入液氮,冻成一张毫无生气的死灰假面。
巨大的惊恐如火山般爆发,他踉跄着扑向窗口。
指尖触到冰冷的合金把手,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疯狂一拉!
沉重的隔音玻璃急速滑开,喧嚣的风,夹裹着无数绝望碎屑般的光和声,呼号着冲撞进来。
刺耳的警笛声!
此刻不再遥远朦胧,而是撕心裂肺,一声紧似一声,疯狂地扎进鼓膜。
那凄厉的尖啸带着一种冷硬的、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味,仿佛无数把冰镐在刮锉着他的神经。
窗下,如同巨轮劈开黑色潮水的钢铁洪流,轰然而至!
三辆通体墨黑的特种车辆没有亮着闪瞎人眼的前灯,它们沉稳又带着山崩般的威压。
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合围,瞬间撕裂了博合化工厂区的虚假的安静。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叠加着引擎暴戾的低吼,坚硬橡胶在光洁的沥青路面上凶狠地啃噬、滑移,带着刺鼻的焦糊气味。
画出一个个极其精确的、完美交叉的白色爪痕!
如同三柄巨大的死亡黑镰,彻底收割了环绕这栋办公大楼的所有出口!
车门在同一刻、以一种机械般精准的节奏轰然洞开。
人影如同墨色的潮水从中奔涌出来,清一色的深色夹克,动作迅疾得如同快放的镜头。
没有多余的口号,没有丝毫的混乱迟疑。
他们如同淬火的军刃出鞘,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无情精准。
直扑大厦那扇金光灿灿、此刻却像纸一样脆弱不堪的旋转门。
沉闷而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地下停车场空荡的回音,宛如千钧巨锤擂在鼓面上,从建筑的骨骼深处隐隐传来。
为首者竟是个女人。
步履迅捷如电,在身后一群高大行动人员的衬托下,反而更显出一种突兀的沉静与力量感。
她短发极利落地向后梳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鹰隼般的目光,在她抬头的瞬间。
如同带着精确制导的冰冷光柱,不偏不倚,牢牢钉死了窗内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林维泉心脏骤然从高空坠入万丈冰窟!
“赵珊!”
林维泉从喉咙里挤出的名字只剩下嘶哑的气音,几乎微不可闻。
窗外的警笛声骤然拔高,音调尖锐得足以穿透颅骨。
一个瞬间,他浑身所有骨骼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瞬间击碎,再轰然化为齑粉!
支撑林维泉的全部力量被彻底抽干蒸发。
双腿软烂如泥,膝盖失控地狠狠砸向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面,剧痛穿透骨髓,但他浑然不觉。
林维泉整个人彻底瘫软下去。
像一滩融化了的蜡,歪倒在冰冷光滑的地板上,昂贵的西装裤料摩擦着地面。
窗外,赵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旋转门后。
那三辆堵死退路的黑车车门敞开着,如同三张沉默的深渊巨口。
凄厉的警笛依旧不依不饶,如同永不疲倦的尖刀,反复绞杀着办公室里曾经铺张的一切喧嚣与贪婪的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