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山道:“去年九月,大老爷调任礼部,十月,传出甲午科北直属秋闱时礼部有人泄露了试题,因之前礼部是章公的尚书,大老爷就命人彻查此案,年底,大老爷写了个奏折给皇上,皇上留中没发。等过了元宵节,当年负责甲午榜秋闱的人全都被下了大牢,这位沐大人也在其中。”
程池面沉如水,道:“沐大人曾在礼部任过什么职?”
怀山道:“仪制清吏主事。“
“仪制清吏主事是正六品。而都察院御史却是正七品。”
“所以沐大要负了主责。”怀山道,“据礼部的那些人交待,当初也有人举报,但章公考虑到慈事体大,悄悄地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但相关的人员却也没有姑息纵容,全都被调离礼部,当年考评的政绩为‘差’,其他人都是平调,只有这位沐大人是降级。所以……”
程池心里像北风呼啸而过,心里乱糟糟的,半天都没有理个头绪出来
林、沐两家到底和少瑾有没有关系?
她是不是早就预料到了沐家会出事?
樊祺到底是受她所托还是无意间闯入到这件事中来了……
如果少瑾什么也不知道,那她托集莹送樊祺去京城到底是为什么?如果这些事都是少瑾安排,那,那她接近母亲。接近他,是不是也有目的呢?
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程池想想就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揪住了似的,透不过气来。
就像当年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接管九如巷庶务的时候一样……满目的凄凉,只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蠢的人……
怀山看着程池脸色不对,连喊了几声“四爷”,程池才回过神来。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恢复了平时的温煦。可了解他的人只要一看他那双寒光四射的眼睛,就知道他此时有多愤怒。
怀山忙低下了头。
程池道:“你查清楚。樊祺为什么会去京城?为什么会插手林沐两家的婚事?”说完,他语气微顿,又道,“不要伤了樊棋,免得是我们弄错了,到时候不好跟二表小姐交待!”
怀山如遭雷击。
四爷,有什么需要向二表小姐交待的……
他急急应诺。匆匆出了顾九臬的书房。
程池突然间有些茫然。
如果周少瑾真的是有目的地接近他,他又该怎么办呢?
他脑海里浮现出她那倒映出自己身影的清澈眼眸。浮现出她狡黠却又不失俏皮的笑容,浮现出她被自己质问时愣愣的表情……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周少瑾也太会伪装了!
被这样的人骗了,那他的确只能服输。
可这一世真的只是个骗局吗?
她又想在自己的身上或是母亲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她若是有这样的手段,凭她的手段什么东西得不到,又何必在他和母亲身上下这么多的功夫呢?
周少瑾甜糯的笑声在自己耳边响起。
她赤着脚踏在钱塘江沙滩上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程池坐在太师椅上,呆呆地不能动弹。
书房的漏斗“沙沙沙”地落下,程池觉得自己的膝盖抖个不停。
顾九臬走了进来。
看见程池一个人坐在那里,面色铁青,笑道:“咦,你不是说如果一个人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住就没有资格谈论什么‘谋略’吗?怎么,你今天不摆谱了?准备在我这里撕下面具了?”
程池半晌没有做声。
顾九臬的笑容渐敛,正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已站了起来,笑道:“我又不是木头墩子,一个表情摆久了,自然要换一副了。对了,刚才怀山找我说家里出了点事,我先回去了。等老安人六七的时候我再过来。”
“好啊!”顾九臬很了解他,隐隐觉得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正色道,“若是有什么地方我能帮上忙的,你只管开口!”
程池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走了出去。
周少瑾也得到了消息。
她长舒了口气,双手合十,朝着西边默默地拜了三拜,然后在自己供奉的观世音面前上了三炷香,然后跪在蒲团上阖目喃喃地道着:“林公子,你的大恩我已经还了。希望你以后能和沐小姐白头偕老,子孙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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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兄弟们,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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