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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
吃了集萤带过来的虾饺,施香等人看集萤的目光都亲切了几分。
自己当初怎么会认为集萤冷漠高傲,不懂得与人相处呢?
周少瑾在心里腹诽着,将昨天集萤留下来的月白色淞江三梭布摊在衣案上,然后拿出了画粉和剪刀,问集萤:“样子呢?”
集萤一愣,反问她:“什么样子?”
周少瑾眨了眨眼睛,道:“你让我告诉你怎么给池舅舅作袜子,你不拿个样子给我,我怎么知道尺寸大小呢?”
集萤面色微黑,道:“你等会,我这就去找双旧袜子来。”
周少瑾默然。
集萤飞快出了门,却和正端着茶点进来的施香碰了个正着。
施香望着和她擦肩而过的集萤,不解地道:“这是怎么了?集萤姑娘怎么刚来就走了?”
“没什么。”周少瑾慢慢地将装着画粉的小匣子摆放在了衣案边,道,“马上就回来了。”
施香“嗯”了一声,将茶点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道:“二小姐,您喝茶。”
周少瑾点头,喝了口茶,寻思着今天早上算是泡了汤,明早估计集萤还会来,自己就只能晚上赶制送给郭老夫人的寿礼了,这样算来,时间就有些不够,鞋袜什么的就算了,只做两条额帕送过去好了。再来就是自己的针线,还是少做为礼物送给别人为妙。之前有袁氏求她帮着画戏婴图。现在又有集萤求她帮着作袜子,谁知道明天还会引了谁来?她又不是绣娘。而且姐姐快出嫁了。前世,姐姐子嗣艰难。她想绣一副观音送子图给姐姐做陪嫁。这样比较大的绣品,她最少也要绣半年,若是有事耽搁,绣上一年也不稀奇。仔细算算,现在就得准备了。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
干脆叫了施香进来,让她给自己准备几张大一点的明纸:“……要四尺见方的。”
小块的明纸都是由大块的明纸剪裁而成的,这件事很简单。
施香笑着应声而去。又和进屋的集萤碰了个正着。
周少瑾不由“咦”了一声,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集萤面色不太好看,没有回答她的困惑,而是把用两根指头拎着的一双鞋子丢在了周少瑾的面前:“喏,你池舅舅的鞋子。”
周少瑾望着地上一正一反的玄青色细布绣祥云的胖头鞋,愕然地道:“你不是让我告诉你做袜子吗?你带双鞋来干什么?难道南屏姑娘还让你帮着池舅舅做鞋不成?”
集萤比她更惊讶。睁大了眼睛道:“不是要照着鞋子的尺寸做袜子吗?”
“谁告诉你的!”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我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嬷嬷都是照着我的鞋子做袜子的。”集萤的眼睛比周少瑾瞪得更大,“你不照着鞋子的尺寸做袜子,那你照着什么的尺寸做袜子?难道还让我去量你池舅舅的脚不成?”她一副嫌弃样子,继续道,“要是这样。我宁愿去问南屏你池舅舅到底穿多大的袜子。”
那是因为你是女孩子,所以你们家的嬷嬷不能拿了你的旧袜子给别人做样子。
周少瑾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闭了闭眼睛,好一会才道:“你要么找双池舅舅的旧袜子来,要不请南屏姑娘画一张袜样子过来。”
南屏管着小山丛桂院的针线,池舅舅尺寸她肯定了如指掌,画张袜样子也就是那顺手一下的事。
不过,周少瑾估计集萤不会找她。
要不然刚才就不会闹那么大的一个乌龙了。
但集萤说,她在家的时候家里的嬷嬷都照着她的鞋子给她做袜子。这是讲究的大户人家作派……难道集萤家是被没籍的官宦?不对,她不是说她父母都在老家种地吗?还有两个哥哥……那她到底为什么会进府服侍池舅舅的呢?
周少瑾越想越觉得糊涂。
集萤已风一样的折了回来。用两根手指拎着双袜子……“啰,给你!”
周少瑾只看一眼心里就有数了。
她指了指衣案旁边的小藤筐,道:“放那里就行了。”
集萤把袜子丢在了藤筐里。
周少瑾拿了画粉就开始在布上画袜样子。
集萤奇道:“你都不用量的吗?”
“这还用得着量?”周少瑾头也不抬地道,“我从前学针线的时候,不知道做过多少双袜子。”
集萤更好奇了,道:“为什么要做袜子。”
“为了练习走针线啊!”周少瑾拿起剪子开始咔嚓咔嚓地剪布,“针线做得好不好,主要的是看针走得均匀不均匀,平整不平整,这要经常的练习才行。不然你的衣服裁得再好,缝上之后却因为针脚大小不一皱巴巴的,那衣服看上去也不好看。所以绣花的新手都绣帕子,做衣服的新手都做袜子。”她看集萤对针线上的事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又对集萤的来历颇感兴趣,不由问道:“你小的时候没有学过针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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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萤含含糊糊地道:“我娘是想让我学的,可我爹说我这样,不学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多的是女人会做针线,到时候请人给我做衣裳鞋袜就行了。”说到这里,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