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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许却很是委屈,道:“祖母,我没有胡闹。我是真的找周家二表妹有事!”他原本长得高大英俊,又一脸的坦荡,良国公太夫人见了不由笑着对郭老夫人道:“你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迎面就给孩子一棒,总要听听孩子是怎么说的吗?”
谁家的孩子谁疼。
郭老夫人相信程许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这么做总归是有些孟浪。与其被其他人非议,还不如被自家的长辈训斥一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些对程许颇有微词的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才是郭老夫人在大众广庭之下喝斥程许的原因——郭老夫人这是在保护程许。而且就算没有为程许说项,郭老夫人也会想办法找个机会让程许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总不能让程许给众宾客落下个举止轻浮的印象吧?
如今良国公太夫人主动帮程许说话,郭老夫人哪有不应允的道理?
可她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妇孺,心里虽然高兴,面上却丝毫不露,肃然道:“既然良国公太夫人给你求情,我看在太夫人的面上就不责罚与你。你要你周家二表妹帮什么忙?” 程许尴尬道:“我们几个猜谜,结果把顾家表哥身上那枚卧鹿钮印给落在了那个汝窑赏瓶里拿不出来了。找了几个尚在总角的小丫鬟、小厮都不行,就想到了周家二表妹……”
他说着,撇了周少瑾一眼。
周少瑾心里砰砰乱跳,觉得程许没有说实话。
那个顾家表哥的卧鹿钮印之所以落在了赏瓶里,肯定与程许有关。
但无凭无据的,她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全都落在了周少瑾的身上。几位坐在庑廊珠帘旁的夫人都笑了起来,其中一位穿着大红色织百蝶穿花褙子的花信少妇更是道:“也亏你想得到!这位小姑娘皓婉如雪,纤细如柳,还的确是个好帮手。”
大家闻言朝周少瑾的手腕望去。
周少瑾红着脸躲到周初瑾的身后,把手藏在了衣袖里。
几位年长的夫人却另有关心。像良国公太夫人,闻言神色微凝,问程许:“卧鹿钮印,是不是太宗皇帝当年在金銮殿上赏给顾老先生的?”
程许羞愧地低下头,低低地应了声“是”。 “你们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良国公太夫人急得直跺脚,“那可是御赐之物,顾家的传家宝之一,你们怎么能拿它打赌?”
知道那卧鹿钮印的人纷纷点头,不知道那卧鹿钮印的人则表情有些茫然。
穿大红色织百蝶穿花褙子少妇身边坐的是位和她年纪相仿的穿宝蓝色织山水纹褙子的少妇,雪白的皮肤,大大的杏眼,气质温婉,见有人不明白,她柔声解释道:“当年四海初定,太宗皇帝招贤纳士,江南道推荐顾老先生入主东宫,教太子《论语》。良国公三顾茅庐而不得见,太宗皇帝没办法,下特诣招顾老先生进京。顾老先生以白衣之身在金銮殿与皇上对答。本朝立国以来,到现在也还是第一人。那卧鹿钮印、百兽端砚、山水笔洗,就是当时太宗皇帝所赐的三件宝物。”
屋子里立刻像有千百只蜜蜂在飞,“嗡嗡”声不绝于耳。
那穿宝蓝色织山水纹褙子的少妇对此视而不见,笑着问郭老夫人:“汝窑赏瓶,难道是那尊‘月下美人’?”…
郭老夫人望向程许。
程许轻轻地点了点头,喃喃道:“若不是那尊月下美人,我早就砸了……”
就有人问:“高夫人,这又有什么典故?”
原来这少妇是镇江知府高耀的夫人。
周少瑾忍不住打量了高夫人一眼。
只见那高夫人笑道:“这赏瓶倒没有什么典故,就是叫这个名,我听着很喜欢,所以就记在了心里。”
有人微微地笑,有人道:“原来如此!”
周少瑾却觉得尊赏瓶肯定不像高夫人说的这样简单,要不然高夫人怎么会知道这尊赏瓶的名字?
她暗生不妙之感。
那卧鹿钮印珍贵无比,这赏瓶也来历不凡砸不得……不管怎么看,她都只有和程许走一趟了!
可她若就这样轻易地认了输,又和前世有什么区别?
周少瑾脑子飞快地转了起来,她很快想到一个主意。
“老夫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笑着上前给郭老夫人行了个礼,道,“既然是如此,不如请许表哥把那赏瓶拿过来好了?我就在这里试试。”
郭老夫人微微一愣,高夫人几个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周少瑾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来不及想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郭老夫人已道:“戏马上就要开锣了,这里乱哄哄的,你还是和你许表哥走一趟吧?”说着,她吩咐身边的翡翠,“你陪着二小姐一起过去。万一那卧鹿钮印还是拿不出来,就把那赏瓶砸了吧?”
程许愕然,高喊了声:“祖母……”
郭老夫人已朝着他摆手,道:“事发程家,程家就得负责。你不要多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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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说,照我的话去做就是了。”
“老夫人高义!”屋子里又是一阵“嗡嗡”声。
周少瑾却看见高夫人欲言又止,露出心痛不忍的表情来。
她更加肯定这尊赏瓶不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