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打扰了。”
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啊,刘吉龙和柳美兰当时就想调头了。
老听说有的医院把科室给承包出去,也没听说过三医院有啊,还有,医院原来还能承包给道观的吗……?
“等等,别走啊,干什么呢。”周锦渊几步冲上去把他们拦住了,“来都来了,你们是来治崩漏的吧?”
他也是老看不到病人,有点闲得慌,而且这都第二次相遇了,说明这病人和他还是有点缘分的,可能注定就要他来治呢。
周锦渊热情地把人让到了桌前,把他们手里的病历本也扯过来了。
柳美兰犹犹豫豫地坐下,刘吉龙还有点想拉她走,觉得怪诡异的。柳美兰想着,这青天白日的,总不能逼她治病吧。
她也确实有点好奇,“……那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实习生啊。”
以她的想法,周锦渊这嫩模样,只能是实习生了。
事实上,周锦渊来海洲三医院后,也没少人把他认成实习生,从病人到其他科室的同事。
“都不算正确,我是在家修行的道士,也是这里的医生,你们挂的就是我的号,我可不是实习生。”周锦渊强调,他是有独立诊治权的医生啊。
柳美兰:“……”
她又想走了。
刘吉龙:“呃,你那天还看了我老婆一眼,就说她有病,有家传秘方能治……不是,你真的是医生吗?”
要不是周锦渊看起来不怎么能打的样子,他估计都不会放心坐下来,总觉得刚才像是一步走进了异时空的什么骗子窝点。
要是周锦渊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他估计要举报了。
周锦渊索性把自己新办的工作证给翻出来了,觉得挺冤的,“眼力好我也有错吗?你老婆这个病,我们家的秘方不知道治过多少了,我当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虽说中医是望闻问切结合,四诊合参,但有些病他确实从外表就能一眼确诊啊,水平高也是他的错吗?
面对这两人怀疑的目光,周锦渊只得看了一眼病历本上的名字,又道:“柳美兰是吧?你所患的病在中医属于‘崩漏’范畴,具体到你本人,应该至少有四个月都月经淋漓不尽,时常大量出血,甚至导致贫血,经血颜色比较淡。并有头痛、头晕、无力、腹部胀痛等情况,食欲也大受影响。”
柳美兰和刘吉龙对视一眼,他们没给周锦渊看检查结果,病历本周锦渊也没翻开,今天还是临时起意过来的,要说做局,那绝对不可能。
这么大的海洲市,他们还能重逢,就够不可思议的了。
周锦渊说的内容也完全符合柳美兰的状况,要说其他的是蒙的,那总不可能连她经血颜色都能蒙中吧。
单从这一手看,柳美兰有种感觉:这个脸嫩的医生好像还是有点水平的。
柳美兰原本随时要走的动作,一下成了稳稳坐在凳子上,试探地问道:“医生,那你看该怎么治啊?能治吗?”
“别急,我先给你把个脉,然后斟酌一下如何治疗。”周锦渊这一手足以取信病人的本事,总算取得了信任,他安抚地道,“我家秘方很灵验的!”
这一回,面对周锦渊骗子一般的话,柳美兰和刘吉龙没那么抵触了,反而安心了一点。
求医多日不见效,谁也不敢和他们保证能好。现在总算有个人告诉他们,能治,真是让他们大感宽慰。
周锦渊为保险,仔细诊了柳美兰的脉后还问了问详细情况,果然和他想的一样。
崩漏属于妇科常见病了,血暴下是崩,淋漓不断为漏。证型有好几种,比如肾虚、脾虚、血热等等,以虚证居多。
而柳美兰,则属于严重血崩,虚中夹瘀。
“好了,我先给你扎一针,把腹痛止住,然后按方抓药,吃两剂,月经会止住,再连吃半月,把经期调整正常,去除病根。”周锦渊知道,对于病人来说,头晕腹胀肯定特别难受,所以当务之急,其实是止痛,治标然后治本。
他有个家传秘方,治这病是很对症的,以大黄为君药,兼具止血、消瘀、凝血的功效。大黄有多种炮制方式,这里是用酒大黄炭,配以阿胶、茯神木、当归、黄芪等药材,止血补虚。
在瀛洲老家,这方子就治好过很多女病人的严重崩漏,比柳美兰情况严重的都大有人在。
柳美兰本来以为自己都病了几个月,得喝上至少几十碗中药调养吧,听他说两剂就能止血,半个月去病根,简直喜出望外。
尤其是,身上那些不适现在就可以扎针缓解,她这些天老吃止痛药,效果都没一开始那么好,那么持久了,现在可不就还痛着。
“大神,你去不去……啊,你有病人啊。”刘淇兴高采烈地推门进来,看有人在,收了声。
他心道真是不巧了,大神在这里坐了好几天的冷板凳,偏偏有好事的时候,居然来病人了。
“什么事啊?”周锦渊一边开处方一边问。
“我想叫你去看毛医生施针来着,他要用烧山火针法了!”刘淇说着还有点急,能来通知一点,他已经是很讲义气了,“你有空快点来吧,我先过去了!”
不等周锦渊回答,刘淇急冲冲地跑到毛医生诊室去了。
……
毛医生就是一副旋复代赭汤把萧副院长母亲吃得病情加重那位,虽说方药没见效,但他本人还是有点本事的,否则也不会有勇气毛遂自荐了。
刘淇进了诊室,好几个规培生也在这儿,要抓紧难得的机会观摩“烧山火针法”。
针灸治疗有补泄的手法,病人是虚,就补,病人实证,就泄。
而烧山火,则是专门针对虚寒病症的补法。与之相对的,还有个叫“透天凉”的泄法,效果也相反,是泻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