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垣此刻的心无比的冰冷，就像是沉入了深海之中，被窒息感包裹，喘不上气。

冷烨也不理会冷垣看他的眼神，再次看向了季晟钰。

“委屈您了。”

微微低头，对季晟钰行了一礼。

明明他和季晟钰是同辈，而且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但面对季晟钰时，冷烨却是低一头的。

并非是季晟钰要求，而是冷烨自主的。

他是打心底里佩服季晟钰，佩服他有和冷奚婕翻脸的勇气和底气。

而他，哪怕清楚冷奚婕是个多么恶心的人，却也不得不乖巧顺从，当牛做马。

冷烨从来都不认为他和季晟钰处于同样的，平等的位置，哪怕两人体内流着二分之一相同的血。

在冷烨心里，季晟钰是天上的皎皎明月，高不可攀。

相较于御宥瑾，冷烨更不愿意面对季晟钰，那种发自内心的惭愧和敬佩，让冷烨总是会下意识低上一头。

当然，那是冷烨心甘情愿的。

季晟钰看着冷烨，摇了摇头。

他并不觉得委屈。

也不知冷烨是如何看待他的，怎么会觉得偷偷潜入是委屈他呢？

季晟钰什么苦没吃过？

当初为了完成任务，季晟钰什么都做过。

仅仅只是偷偷潜入而已，对季晟钰来说不要太轻松。

归根结底，季晟钰并不是那种正直的人。

因为，正直的人根本无法在悬剑司里生存。

苏玖妍看了看冷烨，又看了看季晟钰，嘴角微微一挑。

她觉得有些好笑，冷烨想的也太复杂了。

同时，她也是开心的，为季晟钰而开心。

有一个血脉亲人是一件很好的事。

苏玖妍从来都没想过独占季晟钰，她希望季晟钰能越来越好，能越来越圆满。

季晟钰也正在走上那条美好的道路。

连季晟钰自己都没发现，他对待冷烨的态度是不同的。

虽说看不出有多热情，但是对季晟钰来说，不冷淡就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热情了。

如果换做其他人，季晟钰根本就懒得理会，最多也就是礼貌的点点头而已，不会事事回应。

也许在不知不觉间，季晟钰已经接受了冷烨。

说到底，冷烨也没做错什么。

反而，他和季晟钰一样，也是被冷奚婕毁了的人。

看着季晟钰如常的神色，冷烨心头一松。

他怕，怕季晟钰生气。

倒不是觉得自己会怎么样，他就是不想看季晟钰生气。

如果可以，冷烨愿意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季晟钰。

是季晟钰让冷烨意识到，原来为人子，也是可以反抗母亲的，不用在意所谓的孝道，也不必因此而苛责自己。

在遇见季晟钰之前，冷烨也只是不甘愤怒，并无具体的念头。

在季晟钰的影响下，冷烨的念头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危险。

最终，发展到了如今。

毁了冷奚婕，毁了冰殿！

冷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就是想毁了一切。

而这也是之前的他无法想象的。

不论怎么说，冷烨也是被冰殿和冷奚婕养育长大的。

对于冰殿和冷奚婕，冷烨和众人一样，有着浓烈的感情。

哪怕是心有愤怒和恨意，冷烨也从未想过如此决绝，最多也就是和琴老婆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