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在仙界?”
许应握着发簪,这段古老的记忆浮现出来,拨动他的心弦。
“方松槐曾经说,他追杀娘亲,追杀到福清世界,便失去了娘亲的踪迹。娘亲是怎么逃出追杀,并且飞升仙界的?”
他想要获得更多记忆,可是十六字封印中还有五个字没有解封。这五个字不解开,他便始终难以解开第一世的全部记忆。
“带来发簪的那个人很可疑!”
许应调动这段记忆,想要看清楚送发簪之人的面目,却始终无法看清,心道,“若是娘亲在仙界,那么此人是怎么从仙界下来,带来这根发簪的?”
普通仙人下仙界,须得自斩修为,下界一次,耗费巨大。而凡人自然不可能往来仙界。
只有仙庭中人,而且是负责要职的仙人,才能往来仙凡两界。比如仙庭的六部。
但仙庭六部往来仙凡两界,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否则下界遍地都是下凡的仙官了。
能够专门下界一趟,把发簪交给那时的许应的,一定地位非凡。
“命人下界把发簪交给我的这个人,是否是娘亲,尚未可知。”
许应怔怔出神,喃喃道,“如果是娘亲,我飞升仙界肯定第一时间去找她。倘若不是娘亲,那么此人把发簪交给我,便别有用心……喜悦,你在刺杀我时,我把这根发簪交给你?”
喜悦点头称是,道:“我潜伏在赫灵度古宫,扮作一个仆从,好不容易混入宫中,看到你在把玩这根发簪。我突施杀手,被你躲过,我一击不中便要走时,你将这根发簪塞到我手里,放我离开。”
她说到这里,突然想到,那时的许应有的是机会杀掉她,却没有动手。
她那时还想,许老贼之所以没有杀自己,大概是因为良心有愧。现在想来,自己骂他不忠不义,可能骂错了。
她心中惴惴不安,偷眼看向许应,想到自己可能委屈了许应四万多年,便羞愧难当。
许应把玩发簪,沉默片刻,询问道:“从我飞升到仙界,到我成为赫灵度古宫的许天尊,用时多少年?”
喜悦不假思索道:“不到三百年。我用三百年时间修炼到超越老师当年的水准,刚刚飞升到,正在打听你的动静,便听说你已经做了仙庭第一鹰……”
后面那个字,她便没有说下去。
“三百年,我从人仙,修炼到仙君?”
许应猛地抬起头,眼睛一片雪亮,道,“喜悦,你刚才说自己多少年才能积攒够修炼到仙王所需的资源?”
喜悦道:“占据天河,独占偷渡的生意,我需要干七万年,才能积攒够修成仙王的资源。若是突破失败,我需要再攒个七万年。”
她说到这里,更加羞愧。
对比其他散人,她已经很了不起了,仅用四万多年就修炼到天仙,并且有望冲击仙王。单单这一点,都超越了无数散人,甚至连那些在仙庭任职的仙人也绝大部分不如她。
但对比许应,她便逊色太多。
许应道:“修炼到仙君呢?”
喜悦摇头道:“靠天河的买卖,不可能修炼到仙君。少说干个几亿年吧。”
许应道:“那么我三百年如何积累到修成仙君的财富?”
喜悦小心翼翼道:“师尊,你还记得被你打死的那几个仙王仙君,说你出卖色相的事情吗?”
许应瞥她一眼:“这是他们的污蔑!”
喜悦试探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污蔑呢?我飞升仙界后不久,便听说你风流倜傥,与好多有权势的仙子勾搭不清,还是元君的面首……”
许应冷哼一声,道:“我又不英俊……”
喜悦笑道:“师尊这会儿是个少年,但师尊那时二十许岁年纪,虽然面色不白,但器宇轩昂,仪态不凡,英姿飒爽,有着白面男子没有的阳刚之气,别有一番韵味。”
许应面色稍微缓和一下,温言道:“我长到二十许岁,会变成这幅模样?你没有拍我马屁?”
喜悦摇头:“弟子所言属实,绝无假话。否则,元君与其他女仙王如何会对师尊青眼有加,另眼相看?我听说你进入元君府邸,都不需要通报。可见做面首一事……”
“面首一事,休得再提。”许应断然道。
灵思忆忍俊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许应恶狠狠瞪她一眼,正色道:“修成仙君,需要一个世界般庞大的领地,这是靠软饭就能换来的?你们高估了我的美色,也低估了元君等女子。”
喜悦欲言又止。
灵思忆笑道:“换作我是元君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说不定我喜欢这一口呢?”
喜悦凛然:“女妖精想做我师娘!”
许应打量这根自己打造的发簪,询问道:“我把发簪交给你时,是否对你说过什么?”
喜悦想了想,道:“你那时将这根发簪插在我头发里,说了一句将来还我。”
许应闻言,心中微动,仔细打量发簪,并未发现发簪上有刻字或者烙印之类的东西。
他尝试着用元气祭入其中,只见发簪轻轻飘起,在发簪垂下的红宝石中有着一连串文字浮现出来。
这是一篇经文,刻的是六秘祖法。
许应微微一怔,查看这些六秘祖法,他已经觉醒六秘祖法的记忆,对祖法自然并不陌生。
不过发簪中刻着的六秘祖法,与他所学的六秘祖法有着小部分差异,许应仔细阅读,比照,差异的地方除了遣词造句有些不同之外,还有一些细枝末节上有所不同。
发簪中的的六秘祖法,更具古韵,简练,晦涩,而许应父亲传授给他的六秘祖法更加便于理解,便于修行。
发簪版的祖法有些细枝末节,在父亲传授的祖法中消失不见,进行了改良。
许应睁大眼睛,低声道:“我如果要刻六秘祖法,肯定不会刻古韵晦涩的祖法,而是刻父亲教我的那一版。那么,我为何要在发簪中留下这样一版六秘祖法?这版古老的祖法,来自何处?”
他是幼年遭逢大变,昆仑被毁,许家坪被夷为平地,从那之后便与父母分离。他不可能弄到如此古老的六秘祖法。
“也就是说,我其实是在仙界得到的六秘古法。”
许应眼角跳动一下,将发簪收起,喃喃道,“昆仑许家坪的六秘,并非我父所开创。开辟六大彼岸的,另有其人。”
他不自觉想起布衣武帝沈落的话,沈落曾说,他曾经去过彼岸,被困在那里,发现六大彼岸皆是一人开辟而出。沈落曾在那些彼岸,看到过此人开辟彼岸留下的痕迹。
“难道是这个人,命一个仙人专门下界,把发簪交给我,用我娘的消息,胁迫我上界?”
许应心中默默道,“我上界之后,应该没有见过娘亲,而是在此人的安排下,广结仙界大人物。此人在悄悄提拔我,让我在短短三百年时间,便达到别人梦寐以求的成就,修成仙君。此人,到底是谁?”
此人掌控了娘亲的性命,胁迫他必须飞升仙界,听从其人调遣!
许应心中有些怅然,他不知道许家坪的祖法传自哪里,他流落在外时,只是一个惊恐的孩子。
就算他破开帝君的封印,觉醒一切记忆,也不可能知道许家坪的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