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也很有趣,不比仙药差。”那个思维惊讶道。
许应睁开眼睛,沉声道:“北辰子前辈,敌人来了!”
北辰子捻起一颗白子,用食指中指夹住,轻轻向棋盘放下,呵呵笑道:“来得好。我也觉察到了。”
他这一子落下,顿时天空变得明亮起来,一颗小山般的白子从天而降,带着熊熊火光向山下砸去!
这一手,无论是许应还是大钟,都禁不住赞叹:“不愧是傩气兼修的老怪物,神通出神入化!”
“啪!”
那颗白子刚刚落在棋盘上,便自炸开,将北辰子两根指头震得颤抖。
北辰子脸色顿变,急忙捻起一颗白子,再度落下,这一次,他收起轻视之心,全力以赴。
白子蕴藏莫大力量,坠入山间,一股毁天灭地的波动传来!
北辰子这一颗白子落在棋盘上,又是啪的一下炸开,老者两根指头流血。
北辰子惊声道:“婵婵小丫头,你的仇家是什么来头?”
竹婵婵从许应身后探出脑袋,小声道:“天魔……”
“天魔?”
北辰子脸色剧变,暗道一声糟糕,被那山下走来的天魔震得险些吐血。老翁面色涨红,再也不敢托大,急忙站起身来,围绕石桌棋盘团团走动,手起棋落,顾不得棋局路数,抓起一颗颗白子便向棋盘打下!
他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这丫头的仇敌是天魔,老夫便不跟过来凑热闹了!这下糟糕了!”
山下轰隆轰隆的巨响不绝于耳,只见天空中不断有棋子从天而降,却又不断炸开,恐怖的悸动一波接着一波四面八方激荡,冲击山林!
好在这里是嵩山腹地,山多地广,无须担心冲击到凡人。
北辰子头顶白气蒸腾,身后九大洞天浮现,紫气氤氲,赫然是将炼气、傩法提升到极致。
他也不管棋子落下的位置对不对,不管黑子白子,统统抓起,不要命的向棋盘落下。
然而从山间棋子落下之地来看,他根本没能阻住那人,那人还是不断向山上走来!
很快,北辰子便双手鲜血淋漓,十指几乎全部受伤,便是眼耳口鼻中也不断有血涌出。
许应见状,吓了一跳,连忙道:“钟爷!”
大钟立刻会意,不再笼罩众人,而是呼啸缩小,很快缩小到只有棋子大,钻入棋罐中。
北辰子血淋漓的二指捻起缩小的大钟,试图施展神通,但大钟威力太强,他的神通难以驾驭。
北辰子口中吐血,怒吼一声,身后元神浮现,也是二指伸出,捏住缩小的大钟,一起作法!
他终于将大钟捻起,举起大钟时,手臂都在颤抖,似乎沉重无比,像是捻起了三千山峰的嵩山一般!
天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鸣,雷电在空中窜动,照亮黑压压一片的阴影。
许应和竹婵婵仰头看去,便见天空中风云际会,雷霆照亮了一个庞大古朴的钟体。
那钟体搅动风云,挤得空中四处都是雷霆,以看似缓慢实则很快的速度向他们所在的这座山头罩下!
“咣!”
天空中传来洪亮又沉闷的声响,许应和竹婵婵看到钟口下的空间猛然跃动一下,向下碾压而来!
“咣!咣!咣!”
钟声震荡,压得这座最高峰轰隆沉降了十多丈,随即又沉降了十多丈!
从山下走来的那人依旧未倒,突然有仙光升腾而起,与大钟碰撞。
一道道仙光升腾,让大钟始终无法落下。
北辰子已经不再是眼耳口鼻流血,而是喷血,奋声嘶吼,捏着大钟向棋盘落下,但是却极为艰难!
他白衣染血,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浸透,右臂的皮肤也跟着炸开,皮肤下,根根青筋跃动,传出弓弦嘣嘣的脆响。
“咿呀——”
北辰子大叫,另一只手探出,压住自己右臂,奋力向棋盘压下!
“咣!”
最后一声钟响传来,他终于将大钟压得罩落下去,天空中的那口巨大的钟体终于跟着落下,咣的一声将整个山峰砸入地下百丈,剧烈的震动让四周群山东倒西歪!
这一招大神通掀起的呼啸狂风,在顷刻间吹遍群山,荡平无数云霞,甚至连那道从山上流淌下去的大河,也被钟声掀地笔直飞起,吹到百里之外河水才堪堪落下!
北辰子口中吐血,仰面倒下,昏死过去。
他昏死之前,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老夫完了。不过也好,人死万事空,天魔抓到这小子,把他吃掉一了百了……”
大钟落在棋盘上,形态变大,也被震得旧伤复发,钟壁上出现一道道裂痕,叫道:“阿应,我的力量耗尽了!”
许应身后,竹婵婵突然跳出来,梆梆几拳砸在钟上,叫道:“你还可以坚持!”
大钟叫道:“是气血耗尽了!”
许应催动气血,翻手为印,一掌又一掌印在大钟上,但见砸在山上的那口巨钟渐渐变得透明!
许应一鼓作气,将所有修为倾泻而下,直到那口巨钟消失,这才停手!
“还没死!”竹婵婵惊恐万分道。
许应向下看去,只见这座嵩山最高峰已经变成最矮峰,靠近山顶的地方,一人趴在大坑中,浑身血肉模糊。
他身上的血肉还在不断蠕动,身体在不断重组重构!
许应心头一跳,一脚踢在蚖七身上,喝道:“七爷,醒来!”
蚖七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道:“阿应,怎么了?”
许应拎起竹婵婵,扔到他脑袋上,又拎起大钟,竹婵婵叫道:“那个白发小老头不要丢了,下次还要靠他救命!”
许应探手将昏迷的北辰子夹在腋下,快步奔到蚖七头顶,道:“快走——”
“我还没有睡醒……”
“逃命!”
“好!”蚖七来了精神,飞速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