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半，正阳市公安局。

郑国忠正带人在看胡杨被带走之后的监控录像，画面显示带走胡杨的车子和正阳市公安局的车就是在停车场进出口的位置擦身而过，对方时间把握得很好，赶在他们之前带走了胡杨，又不会让看守的人起什么疑心。

可是那辆改装的车子绝对不会凭空出现，凤霞区公安分局真正的那辆警车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到另一个地方去，他们打电话给凤霞分局的时候，张金海拖拉着懒散的语气，告诉他们车子的确丢了，两个押送人员已经受到内部处分，但是关于他们为什么要提前接走胡杨，张金海就是一问三不知。

反正现在死无对证，张金海就是咬定了市局的人也拿他没办法，如果陈仲信还在他还会忌惮一些，可是现在市局就是无头的苍蝇在乱飞，上面还有人想让他上位，他只需要保证自己把屁股擦干净，然后慢慢给市局戳窟窿眼儿就行。

而且他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市局只能吃哑巴亏替他扛下来，如果上面要追责，查下来就是市局的人先进行的违规操作，至于带走胡杨的是市局还是凤霞分局，上面的人并没有那么关心，这也是张金海有恃无恐的原因。

“查，继续看监控，看看市局的那辆车究竟是怎么出去的。”

郑国忠盯着监控屏幕，他很确定，接走胡杨的车子是从凤霞区公安分局开出去的，而这辆车从接走胡杨一直到案发现场，中间并没有换过车，这也就意味着张金海早就做好了还车的准备，至于凤霞区公安分局的监控肯定是调不到了，郑国忠也没指望能从那里头找到线索，可是他查了案发前一周的监控，接走胡杨的那辆警车一直是正常出入，而且在最后一次开进分局之后就没有再开出来。

郑国忠把监控再看了看，前两天晚上，一辆厢式货车开进过凤霞分局。

其实公安局来处理案件各种职业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但是一般车辆都会停在外面，除非是一些其他情况，比如维修或者配送，会提前打招呼，把车辆开进去。

“查一辆车，厢式货车，白色江铃，车牌S8679，这辆车前天晚上九点三十二进入凤霞分局，十点四十分才出来，中间停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是。”赵峰点点头，立刻联系了交通部门的人，追踪这辆车的踪迹。

一辆超过五米二的厢式货车，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可能开进公安局的大门，这很奇怪，另一方面，郑国忠顺着这辆车的公共监控继续看了下去，可是他发现这辆厢式货车的方向和案发现场的方向是相反的，只是在驶出市区之后，货车拐进了一条小路，也就失去了踪迹。

陈思灵心里很清楚这辆车的重要性，因为这不仅牵扯到胡杨死亡的真相，也是能扳倒张金海的有力证据。

胡杨死亡的消息在被公布出去之后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在警方通知胡杨家属之后，胡杨的家属在医院闹得不可开交，尽管内部给出了统一的口径，说胡杨是在押送途中突发心源性猝死，尽管车上人员及时进行了抢救并且送医，但他还是没能撑到救援人员到来。

真相是很残酷的，但这个真相暂时又不能对外公布，网信办的同志眼睛都快盯瞎了，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事情的热度给降了下去。